晨曦微露,钟鼓齐鸣。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鱼贯而入紫宸殿。一夜之间,北境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已如野火般传遍京城权贵圈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忧惧与揣测。
当萧承烨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稳步走上御座时,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臣躬身行礼,目光却不约而同地瞟向御座旁那架凤椅——今日,林晚夕罕见地出席了朝会,一袭正红色凤袍,头戴九尾凤冠,面容肃穆。
“众卿平身。”萧承烨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想必诸位已听闻北境急报。黑石堡失守,慕容华将军重伤昏迷,北境三郡正遭前所未有之疫病侵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群臣:“此疫非同寻常,人畜染之,皮肤晶化,神智全失,力大无穷,且传播极快。皇后研判,此非天灾,乃南疆云氏余孽勾结漠北萨满所培育之蛊毒,名为‘瘟母’。”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蛊毒?又是蛊毒!” “慕容将军何等骁勇,竟败于疫病之手?” “这...这莫非是上天警示...”
丞相赵元敬率先出列,苍老的声音带着沉痛:“陛下!老臣斗胆直言,北境此疫来得蹊跷。去岁南境腐心瘴方息,今岁北境又现什么‘瘟母’,且皆与蛊术相关。老臣不得不疑,是否因宫中允准蛊术存在,乱了天地阴阳平衡,故而上天降罚?”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几位老臣纷纷附和:“丞相所言极是!蛊术本乃阴邪之物,先帝在位时严令禁止,正是因此!” “陛下,蛊术祸国,前朝覆灭之鉴不远啊!”
林晚夕端坐凤椅,面色平静,唯有交叠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收紧。她能感觉到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投向自己,那些目光中有恐惧,有质疑,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兵部尚书李肃出列反驳:“丞相此言差矣!去岁南境腐心瘴,若非皇后以蛊医之术力挽狂澜,早已尸横遍野!如今北境有难,正需皇后施展妙手,何以归咎于蛊术?”
赵元敬转身面向李肃,声音陡然提高:“李尚书!南境之事,老夫承认皇后有功于社稷。然福祸相倚,阴阳有序!蛊术之力非常人所能驾驭,强行逆天改命,必遭反噬!今日北境之灾,安知不是昨日南境之果?”
这话说得极其严重,几乎是指着鼻子说林晚夕是灾祸之源。
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支持丞相的保守派和支持皇后的革新派彼此怒目而视,朝堂之上隐隐分成两派。
萧承烨面沉如水,指节轻轻敲击御案:“丞相是在指责皇后?”
赵元敬扑通一声跪地:“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忧心国本!陛下,蛊术终非正道,若倚之为国策,恐失天下人心啊!且皇后娘娘凤体金贵,北境险恶,若有何闪失,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暗藏机锋。既表达了对皇后安全的“担忧”,又暗示了蛊术不得人心。
林晚夕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明镜似的。赵元敬并非奸佞之臣,他只是固执地坚守着自己信奉的“正道”,无法接受蛊术这种“旁门左道”登上大雅之堂。
但此刻不是争论道统的时候。北境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于非命,慕容华生死未卜,菌潮正在南下。
她缓缓起身,凤袍曳地,步至殿中。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丞相忧国忧民,本宫感佩。”林晚夕声音清越,不卑不亢,“然丞相可知,此刻北境是何等光景?”
她目光扫过众臣,声音渐沉:“染疫之人,皮肤寸寸晶化,痛苦不堪,最终神智全失,沦为只知传播菌丝的傀儡。父母不识子女,夫妻相残相杀。黑石堡已成死城,菌丝覆地三尺,触之即染。若任其南下,不需三月,北境三郡十七城将尽成死地!”
朝堂上一片死寂,唯有她清冷的声音回荡:
“丞相言此乃天罚。本宫敢问,天罚为何独落北境?黑石堡守将慕容华,一生戍边,忠勇无双,为何遭此横祸?北境百姓何辜,要受这晶化噬身之痛?”
赵元敬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林晚夕转身面向萧承烨,躬身行礼:“陛下,臣妾昨夜详阅军报,发现一事蹊跷。瘟母最初爆发之地,并非黑石堡,而是堡外三十里处的一处古墓群。那古墓群乃前朝祭祀之地,去岁地龙翻身,才显露于世。”
她抬起眼,目光如炬:“臣妾怀疑,那不是偶然。云氏余孽恐怕早已在古墓中培育瘟母,只待时机成熟,便释放出来,祸乱北境!”
这话引起又一阵骚动。
“前朝古墓...” “云氏余孽竟如此猖狂!” “莫非是报复?”
林晚夕继续道:“丞相担心蛊术反噬,臣妾理解。然恕臣妾直言,今日之灾,非因蛊术存在,恰因蛊术未昌!若我大凉有完善的蛊医体系,有足够的蛊医人才,北境守军何至于对瘟母一无所知,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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