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更,万籁俱寂。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京城夜的宁静,由远及近,如惊雷滚过青石板路。马蹄铁与石板的撞击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八百里加急!北境军报!速开宫门!”
嘶哑的吼声伴随着沉重的叩门声,惊醒了沉睡的皇城。宫门一道道开启,那骑背插三面赤旗的驿兵纵马直入,丝毫不减速度,向着紫宸殿方向疾驰而去。
值守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安。北境已有半年无战事,何等急报需要动用八百里加急?
栖梧宫内,林晚夕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心口处的净雪蛊不安地搏动着,散发着一阵阵冰寒刺痛。
梦中,她看见无边无际的灰白色菌丝如潮水般蔓延,吞噬着城池、村庄和活生生的人。人们惨叫着,皮肤上迅速结晶出诡异的灰色硬壳,眼神变得空洞疯狂,如同行尸走肉...
“娘娘,您怎么了?”守夜的青禾闻声持灯进来,见林晚夕脸色苍白,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忙上前搀扶。
林晚夕摆摆手,气息微乱:“无妨,只是做了个噩梦。”
话音刚落,远处隐隐传来宫门开启和马蹄声响。林晚夕心口处的净雪蛊骤然剧痛,那梦中的恐怖景象再次闪过脑海。
“出事了。”她猛地起身,声音凝重。
几乎同时,殿外传来小太监急促的通报:“娘娘,紫宸殿急召!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林晚夕与青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她迅速更衣,一头青丝简单挽起,披上凤纹披风,快步向紫宸殿走去。
深秋的夜风已带寒意,吹拂着她略显单薄的衣衫,但比风更冷的是心中那不祥的预感。
紫宸殿内,烛火通明。
萧承烨身着明黄寝衣,外披龙纹常服,显然也是刚从寝殿赶来。他面色沉静,但熟悉他的林晚夕一眼就看出那平静下的凝重。
殿中跪着那个风尘仆仆的驿兵,他浑身尘土,嘴唇干裂,双手高举着一封染血的急报。丞相赵元敬、兵部尚书李肃等几位重臣也已匆匆赶到,个个面色惶惑。
“陛下,黑石堡...失守了!”驿兵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慕容华将军重伤昏迷,北境防线...全线告急!”
萧承烨接过急报,拆开火漆,迅速浏览。随着阅读,他的脸色越发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那上好的宣纸捏出褶皱。
“究竟何事?”赵元敬忍不住问道,“漠北人打过来了?”
萧承烨抬起眼,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林晚夕身上,眼神复杂。
“不是漠北铁骑,”他声音低沉,“是一种...瘟疫。”
“瘟疫?”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兵部尚书李肃皱眉道:“陛下,若是瘟疫,何至于动用八百里加急?边关守将难道连疫情都控制不住吗?”
萧承烨将急报递给林晚夕:“皇后看看吧,这种瘟疫...非同寻常。”
林晚夕接过军报,那上面还沾着点点暗红血迹,触目惊心。她快速阅读,越看越是心惊。
据军报所述,十日前,黑石堡附近的牧民营地首先出现异常。牲畜一夜之间浑身长满灰白色菌丝状物,迅速僵硬如石,敲击有金石之声。牧民接触后,皮肤开始出现灰色结晶,神智渐失,变得极具攻击性。
不过三日,疫情蔓延至黑石堡。守军尝试隔离患者,但无济于事。患者力大无穷,普通兵刃难伤,唯有斩首或烈火方能彻底阻止其行动。慕容华将军亲临前线指挥防控,却被一突然暴起的晶化士兵所伤,伤口迅速被菌丝感染,当晚便昏迷不醒。
军报最后写道:“...菌丝蔓延极快,遇水而生,遇血而长,所触之物皆覆灰白,触之即染。士卒称其为‘瘟母’。黑石堡已失,末将率残部南撤五十里,设最后防线。然菌潮不休,步步南逼...臣万死,恳请朝廷速派援手,否则北境危矣!”
林晚夕的手微微颤抖,军报上描述的景象与她梦中如出一辙。心口的净雪蛊跳动得越发剧烈,一种强烈的共鸣感从北方传来——
那不是普通的瘟疫。
“陛下,”她抬起眼,声音坚定,“此非寻常疫病,而是蛊毒的一种!且是极为阴毒的那种!”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蛊毒?”赵元敬丞相白眉紧锁,“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正是,”林晚夕向前一步,面向萧承烨,“陛下,臣妾心口净雪蛊对此物有强烈感应。此物阴寒邪恶,能通过空气、水流甚至土地传播,操控生灵神智,将其转化为只知传播菌丝的傀儡。若任其蔓延,不出三月,整个北境将沦为死地!”
兵部尚书李肃脸色发白:“何种蛊毒竟有如此威力?”
林晚夕沉吟片刻,脑中飞快搜索着《蛊医秘录》中的记载:“若臣妾所猜不错,这应是融合了南疆尸蛊与漠北寒毒的变异蛊术。南疆云氏擅长操纵尸身,漠北萨满精通寒毒之术,二者结合...加之葬龙冰湖底的万年怨气,方能培育出如此恐怖的‘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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