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隘口后方,林晚夕主持的净雪卫筛选与植入仪式正在紧张进行。凛冽的寒风中,每一位被选中的战士都面色凝重,他们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仅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是无形无影的菌疫之灾。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另一场规模空前的出征也已准备就绪,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肃穆而紧张的氛围中。
深秋的京城,本应是金菊绽放、丹桂飘香的时节,如今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朱雀大街两侧的银杏树,叶片早已枯黄,在朔风中簌簌作响,仿佛在为即将远行的勇士们奏响悲壮的乐章。
皇宫深处,紫宸殿内,萧承烨负手立于巨大的北境地图前。地图上,代表菌疫蔓延的灰色区域已经覆盖了北境三州,并且还在向南扩散。他的指尖划过飞鹰隘口的位置,那里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守,中原腹地将直面菌疫的威胁。
“陛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影卫统领萧寒跪在身后,声音低沉而坚定。
萧承烨缓缓转身,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清减,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眸子依然如寒星般锐利。作为帝王,他理应坐镇中枢,协调举国之力;但作为丈夫,作为这个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他无法心安理得地留在安全的宫殿里,看着心爱的女人和无数子民在北方浴血奋战。
更关键的是,朝中暗流虽暂时被高压压制,但他与林晚夕都怀疑有云氏内应。他此次远离权力中心,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引蛇出洞的策略。同时,他的亲临前线,将对士气产生无可估量的提升。
经过与心腹重臣数日的密议和部署,留下可靠的监国班子与暗中布控的影卫后,萧承烨做出了震惊朝野的决定:御驾亲征,北上督师!
与此同行,并非庞大的皇家仪仗和禁军主力,而是一支极其精干的特殊队伍。以那一千二百名净雪卫候选者为中坚,辅以太医署抽调出的近百名精通外伤、防疫的精锐医师,以及由陈长老等蛊术宗师带领的弟子团,负责沿途养护和准备大量的净雪蛊及其他应对菌疫的特殊药材。
这支队伍,人人白衣白甲,外罩防菌的油布斗篷,如同一片移动的雪原,肃杀而悲壮。他们的装备并非传统的刀剑弓弩,而是特制的喷筒和腰囊,里面装满了以净雪蛊为主的特制药物。这是一支为对抗菌疫而生的特殊军队,他们的敌人是无形的瘟疫,他们的战场是每一个被感染的角落。
出征之日,天色阴沉得可怕。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皇城的飞檐,朔风卷起街道上的落叶和尘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朱雀大街两侧,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没有欢呼,没有喧闹,只有一片沉重的寂静。人们望着皇宫方向,眼神复杂,充满了担忧、敬畏,还有一丝绝境中的期盼。
他们知道,皇帝和几乎所有的医疗精锐都要北上了,那里是九死一生的地狱,但他们也明白,若北境失守,这京城的繁华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种悲壮的情绪在人群中无声地流淌,许多老人和妇女的眼角都含着泪,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午时三刻,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惊醒了这座沉浸在忧虑中的城市。
首先出来的是一队百人的玄甲御前侍卫,他们骑着清一色的黑色骏马,神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铁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随后,一面巨大的龙旗在寒风中猎猎展开,明黄色的旗帜上,五爪金龙张牙舞爪,仿佛要破空而去。旗面在风中剧烈抖动,发出啪啪的声响。
紧接着,萧承烨的身影出现了。
他没有乘坐御辇,而是一身玄色铁甲,外罩一件素白色的斗篷,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铁甲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白色斗篷随风飘扬,形成鲜明对比。他的面容清减了许多,下颌线条紧绷,目光如寒星般扫过人群,坚毅、沉静,带着帝王的威仪,也带着一丝赴难的决然。他手中,紧握着一柄象征皇权的天子剑,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先跪下,如同潮水般,黑压压的人群一片接一片地俯身下去,无声地叩首。这一刻,没有山呼万岁,没有歌功颂德,只有无声的敬意和祈盼,比任何喧嚣都更加震撼人心。
随后出来的是太医署的队伍,数十辆马车装载着满满的药箱、器械,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隆隆的声响。每一位医师都面色凝重,他们大多已过中年,有的甚至须发皆白,却依然义无反顾地踏上北上的征程。他们深知此去的使命何等艰巨,不仅要救治伤员,更要直面可怕的菌疫,但他们没有退缩,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医者的坚定与慈悲。
再之后,便是那支白衣白甲的净雪卫候选队伍。这些年轻人大多二十出头,有的甚至更年轻,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步伐坚定,年轻的脸庞上带着紧张,更多的却是被挑选出来的荣誉感和必死的决心。他们的白衣在灰暗的天地间显得格外醒目,如同一道白色的长城,移动着,坚定地向北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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