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丝毫犹豫,自空间中取出一枚凝如晨露的水珠,那正是先前炼化药傀所得的养魂露。
这滴精纯的魂力精华,在昏暗的幽谷中散发着莹润而温暖的光芒,仿佛是绝境中的唯一希望。
“小桃,”苏菱安的声音沉静而坚定,将那滴养魂露小心翼翼地放入侍女颤抖的手心,“去,先救伤势最重的那一个。”
小桃的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她重重点头,捧着这比性命还要贵重的露珠,一步步走向那群被吸干了精气、形同活尸的药农。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老者身上,他已是皮包骨,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她颤抖着,将养魂露轻轻靠近老者干裂的眉心。
露珠触及皮肤的刹那,便如雪遇炽阳,瞬间融入其中。
变故突生!
那老者枯槁的身躯猛地一颤,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压抑了无尽痛苦的呜咽。
他那双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睛骤然睁大,两行滚烫的浊泪夺眶而出。
他没有苏醒,却陷入了一场由魂力重燃的噩梦记忆。
眼前闪过的,是被青蘅的藤蔓活活炼化前的最后一幕——他的妻子与尚在襁褓的幼子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磕头求饶,祈求那位高高在上的药宫之主能放过他们。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青蘅冷漠无情的眼神,以及无数从地底钻出、将他妻儿瞬间绞成血肉的狰狞藤蔓。
“不……不……”老者在昏迷中发出绝望的嘶吼,泪水混着尘土,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小桃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她捂住嘴,转头望向苏菱安,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小姐……他们……他们根本不是自愿献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对青蘅罪行的血泪控诉。
另一侧,叶寒舟倚靠着一截断裂的石碑,脸色苍白如纸。
他体内的寒毒与药皇谷的禁制之力疯狂交织,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每一次冲击都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痛。
他垂下的指尖,已经泛起一层不祥的幽深黑色,寒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苏菱安快步走到他身边,眼中满是焦急与心疼。
她抬起手,掌心那口微缩的灵泉若隐若现,泉水氤氲,带着磅礴的生机。
“别硬撑,我用灵泉为你洗涤经脉,驱散寒毒!”
“不必。”叶寒舟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灵泉是你的根本,泉力消耗一分,你的处境就危险一分。我……我撑得住。”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艰难地抬起,将一只通体漆黑、鳞甲狰狞的蛊虫悄然放入苏菱安的袖中。
那是他最后一只黑鳞蛊,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收好它。若我……若我真的倒下了,它会替我护你周全。”
苏菱安眼眶猛地一热,一股酸涩直冲鼻尖。
但她却强行将泪意压下,反而勾起一抹冷艳的轻笑,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若敢死在这里,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炼成一味绝世药引,让你换个方式替我护身?”
叶寒舟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紧绷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闭上了眼,全力对抗体内那股几欲将他撕裂的力量。
与此同时,幽谷侧面一处隐蔽的山洞内,墨鸦的身影如鬼魅般潜入。
他那只精密的机关臂上的探查晶石微微发亮,引领着他走向山洞深处。
洞壁之上,刻满了无数繁复而古老的图谱,笔法苍劲,透着一股岁月洪流都无法磨灭的威严。
这,竟是早已失传的药宫古图!
墨鸦的目光飞速扫过一幅幅图案,当他看到最深处的一幅壁画时,呼吸猛地一滞。
那壁画上赫然绘着一口散发着神圣光辉的灵泉,而在灵泉的中心,静静悬浮着一枚古朴的玉符——那玉符的形状、纹路,竟与苏菱安贴身佩戴的那块古玉一模一样!
“嗡——”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机关臂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臂膀内的核心晶石上,紫金色的光芒中竟诡异地蔓延开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一个被深埋在记忆最底层的念头,如同被惊雷劈开的种子,猛然在他脑中浮现:“阁主……阁主他为何从未向我提及药宫还有一口圣泉?”
他心中巨浪滔天,来不及深思,立刻用机关臂上的拓印功能,将这幅关键的图案悄然复刻下来。
他全神贯注,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身后一根垂落的枯藤上,一缕几乎透明的残魂正悄无声息地摆动,如同附骨之疽,悄然攀上了他的衣角。
祭坛之上,苏菱安已然重返。
看着那些仍在沉睡中承受痛苦的药农,她眼中杀意更盛。
既然一具药傀能炼化出一滴养魂露,那她便再炼一具!
“竖子!还敢猖狂!”青蘅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被触及逆鳞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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