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却被一股肃杀之气压得沉重。
整个大营戒备森严,巡逻的兵士脚步都带着风,刀柄被汗湿的手握得死紧。
中军帐前,三名形容扭曲的士兵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他们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线在疯狂窜动,正是蛊虫被“蛊引草”彻底激发的骇人景象。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老参军声色俱厉,手中马鞭狠狠抽在空地上,炸起一声脆响。
三人浑身剧颤,眼神涣散,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同一个名字:“是……是张参军……张正……”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队列中,一名身形挺拔的参军排众而出,正是张正。
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对着主位上的苏菱安冷冷一笑,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将军,末将执掌军中纪法,素来严苛,得罪的人不少。如今随便找几个疯子攀咬,便是要定我的罪吗?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有恃无恐的镇定,让周围的议论声都小了下去。
苏菱安端坐不动,目光清寒如冰,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辩解。
她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枚赤红色的药丸,缓步走到一名被捆绑的士兵面前。
她捏开那士兵的下颚,动作干脆利落地将那枚反噬丹塞了进去。
张正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不过片刻,那士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猛烈地抽搐起来,双眼陡然翻白,瞳孔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喉咙深处竟滚出一串诡异至极的音节,那不是大夏的语言,也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方言,而是一种嘶哑、尖利、仿佛毒蛇吐信般的蛊语!
“黑帐听令,午时三刻,引瘟入营!”
声音落下,那士兵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中军帐前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头皮发麻。
苏菱安缓缓转身,冰冷的视线精准地锁定在裴如海脸上,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这可是你主子的命令?”
张正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伪装被撕碎的瞬间,他儒雅的面容化为狰狞,厉声嘶吼:“苏菱安,你找死!”
话音未落,他猛然暴起,身形快如鬼魅,宽大的袖袍中激射出三枚淬了剧毒的墨绿色毒镖,成品字形,直取苏菱安白皙的咽喉!
这一下变故兔起鹘落,快到极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一直静立在苏菱安身侧的叶寒舟动了。
他脸色依然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却在电光火石间抬起了手。
虽不能动用毒术,但他指间的三枚银针却带着破空之声,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上了那三枚毒镖!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金铁交鸣,毒镖尽数偏离方向,深深钉入一旁的帅旗旗杆,镖尾兀自嗡鸣不休。
叶寒舟捂着胸口,压下翻涌的气血,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你逃不掉。”
“逃?”张正一击失手,却不显败相,反而狞笑起来,“我不是要逃——我是要请将军去见一见‘真正的主人’!”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
那里,一个诡异的血色莲花烙印赫然在目,莲花的花蕊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正是蛊母一脉核心成员才有的“血莲纹”!
此印一出,便能引动百里之内所有子蛊,强行控制宿主,形成一支不死不休的蛊人大军!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将领绝望的底牌,苏菱安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和怜悯:“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她的话音刚落,大营西北角的黑帐营方向,忽然爆发出一阵阵凄厉无比的惨叫!
那声音不似人声,充满了痛苦与疯狂,仿佛人间炼狱。
张正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
“你以为,我只给这三个人喂了反噬丹吗?”苏菱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张正心上,“我早就将丹药混入了军中特定区域的饮水里。现在,你那些被操控的棋子,正在反噬他们的操控者吧?自相残杀的滋味,想必很不错。”
张正如遭雷击,面无人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苏菱安的算计竟深到了这个地步!
苏菱安踏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扎进他的识海:“你主子要你死,你便不得活。”
话音未落,张正猛然抱住自己的头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他的识海之中,一个妖娆而威严的女子幻象凭空出现,那正是蛊母!
幻象双目含煞,声音冰冷无情:“弃子,何敢妄动血引?”
“不……不!主上!我是忠仆!我……”张正七窍之中缓缓渗出黑血,他想辩解,识海中的剧痛却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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