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灵泉池畔的寒意仿佛能钻进骨头里。
苏菱安指尖下的古玉温润,那行血色古字“门将启,血归心”如活物般游走,映得她苍白的指节透出几分妖异。
她缓缓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与灵泉的连接之中,一瞬间,她的心跳与泉水深处的某种脉动合二为一。
就是此刻!
一阵微弱却浩瀚的回响自地心深处传来,那不是水声,也不是地脉的轰鸣,而是由无数魂魄执念汇成的低语,跨越了时空的阻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响起——“烧鼎的人……在等你。”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渴望,仿佛一个被囚禁了千百年的孤魂,终于嗅到了钥匙的气息。
苏菱安猛然睁开双眼,一抹刺目的金芒自她瞳孔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她身旁的小桃吓得魂不附体,声音都在发颤:“小姐!您、您的脸色好白,跟纸一样……”
苏菱安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释然。
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小桃眼角的泪花,声音轻柔却坚定:“没事,小桃。泉醒了,我们的仇,也该醒了。”
“吱呀”一声轻响,一道颀长的身影倚在了门框上,挡住了月光。
叶寒舟手中紧握的寒菱剑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与他周身的寒气交相辉映。
他一夜未眠,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个该死的梦魇——她站在焚天烈焰之中,绝望地向他哭喊:“我什么都愿意换……”,而他却无能为力。
每次从梦中惊醒,掌心都攥满了淋漓的冷汗。
他迈开长腿,缓步走到苏菱安身后,解下身上那件温暖的白狐裘,轻轻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你昨夜……又动用了灵泉?”
苏菱安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仰头看他。
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也照亮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你怎么知道?”
叶寒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她手腕上那道若隐若现的血色契印。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其中的翻涌的情绪:“双心契会痛。你每一次强行催动灵力,痛楚都会传给我。这说明,你在硬撑。”
苏菱安的心头猛地一颤,仿佛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
她曾以为这契约是束缚,此刻才明白,这是他无声的守护。
她敛去眼中的锋芒,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笑道:“可我撑得住啊。再说了,有你在,我总算不用一个人疯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叶寒舟所有的冷静。
他俯下身,双臂环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清冽的草木与灵泉气息,声音闷闷地传来:“嗯,一起疯。”
同一时刻,京城另一端,安济坊最深处的密室里,一灯如豆。
墨鸦一身黑衣,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面前的沙盘上,一只巧夺天工的机关鸟正展开翅膀,腹中投射出一幅流动的赤红色热图,正是凤脊楼地底深处的脉动轨迹。
那轨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一种极具规律的、缓慢的搏动,像是一颗沉睡的巨兽心脏。
他修长的手指在热图上缓缓划过,冰冷的金属面具下,瞳孔骤然紧缩。
不对!这个节奏……这个频率……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另一份密报拓片,上面记录的,正是从叶家暗线处得来的、关于苏家“心脉灵泉”的描述。
他将两者一对,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天灵盖!
这搏动的节奏,竟与古籍中描述的“心脉灵泉”的至高境界——“心泉合一”的搏动,完全同步!
“咔哒”一声,墨鸦猛地合上了机关匣,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了然。
他低声自语,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错了……我们都错了!那不是鼎在燃烧……是‘门’在呼吸!苏菱安那把钥匙,根本不是用来开启它,而是用来……唤醒它!”
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活鼎、守鼎人……一切都与天罗阁的预判背道而驰。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抓起笔,在特制的密令上飞速写下一行字,而后塞入另一只体型更小的机关雀口中,将其从密道放出。
“目标确认,活鼎未灭,守鼎人尚存。‘钥匙’已开始与‘门’共鸣,建议立即启动最终预案——焚城!”
夜,更深了。
睡在偏房的小桃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一阵断断续续的、不属于人间的低语。
“地下……火在哭……”
“它饿了……好饿……”
那声音充满了怨毒与饥渴,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吞噬进去。
小桃心中警铃大作,她顾不得穿上外衣,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直奔后院的灵泉结界。
然而,当她踉跄着冲破结界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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