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星轨推演·残烛燃光
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灵魂深处的太白星痕烙印,倏忽缩回。平台深处那精密而冷酷的嗡鸣,也恢复了无情的稳定韵律。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紊乱,只是沈墨轩濒临崩溃意识中的幻听。
蜷缩在角落粗糙黑布中的沈墨轩,身体最后一次细微的抽搐后,彻底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失血的眩晕、蚀骨的剧痛、焚经的余烬、以及太白星痕被强行触动带来的灵魂撕裂感,如同厚重的淤泥,将他残存的神智彻底掩埋。唯有那只紧握瓷刃的右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失血的青白,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无声地诉说着不屈。
时间在冰冷的金属、幽蓝的光流与窗外扭曲星空的永恒转动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两个时辰,也许有半日。
一阵冰冷、坚硬、带着独特韵律感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由远及近,踏着黑曜石光洁的地面,朝着这个偏僻的角落“巢穴”而来。
嗒…嗒…嗒…
脚步声在金属矮墙外停下。
癸七那张年轻冷峻的脸,如同覆盖着万年寒冰,出现在矮墙上方。他那双寒铁般锐利的眼眸,没有丝毫温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肮脏黑布中、气息微弱如同游丝的沈墨轩。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扫过沈墨轩被凝血散粗暴处理、边缘呈现青黑色的左手掌心伤口,扫过他布满污垢血渍、被黑布半遮半掩的脖颈,最终落在他紧握瓷刃、指节青白的右手上。
那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评估,以及一种…如同清理实验废料般的漠然厌恶。
“癸字末席,沈墨轩。” 癸七清越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锥凿击着沈墨轩昏沉的意识边缘。“时辰到了。‘星轨推演’。”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纯粹是冰冷的指令。
昏迷中的沈墨轩,身体似乎感受到了这声音中蕴含的冰冷压力,极其微弱地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如同梦呓般的痛苦呻吟。眉宇间那抹沉淀的冰冷锐意,因这外界的刺激而微微波动。
癸七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显然没有等待的耐心。
他抬起右手——那只手异常稳定,骨节分明,指尖带着一层薄薄的、如同金属般的茧子。没有触碰沈墨轩的身体,只是对着他蜷缩的方向,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尘埃般,凌空一抓!
嗡!
一股无形却异常清晰的冰冷“力场”,瞬间笼罩了沈墨轩全身!这力场并非物理上的抓取,而是如同无数根冰冷的能量丝线,瞬间缠绕住他的身体关节和肌肉纤维,将他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强行从蜷缩的姿态中“拎”了起来!
“呃…嗬…” 巨大的痛苦撕裂了沈墨轩的昏迷!他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视线模糊晃动,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全身!左手掌心的灼痛、双腿骨骼深处的碎裂感、肺腑的撕裂、失血的眩晕…所有伤痛在这一刻被强行唤醒、放大!
他如同破麻袋般被那股冰冷的力场悬在半空,四肢软垂,只有那双燃烧着痛苦和凶戾的眼睛,死死地、带着一丝茫然和暴怒,盯向矮墙外癸七那张冰冷的脸!
“废物,连路都走不了。” 癸七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讥诮,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手指微动。
那股包裹着沈墨轩的冰冷力场猛地一“扯”!
噗通!
沈墨轩被粗暴地“扔”在了冰冷光洁的黑曜石地面上!身体与坚硬地面的撞击带来一阵闷响和更加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瞬间一片血红!他蜷缩在地,剧烈地呛咳起来,口中溢出带着血沫的腥甜。
“跟上。” 癸七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机器发出的指令。他不再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沈墨轩,转身,朝着平台中央、那片被复杂仪器占据的区域走去。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
屈辱!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沈墨轩的心脏上!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地面,指甲在光滑的黑曜石上刮擦出细微的刺响。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伤痛,冷汗瞬间浸透了他裹身的黑布。他咬碎钢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才勉强将上半身撑起,拖着那双如同灌满烧红铁砂的腿,一点一点,朝着癸七的方向爬去!
爬!如同最卑贱的蠕虫!在冰冷光滑、倒映着幽蓝穹顶的黑曜石地面上,拖出一道混杂着新鲜血渍、污泥和汗水的肮脏痕迹!所过之处,留下刺目的污秽。
远处仪器区域,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视线扫过,带着冰冷的漠然,如同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癸七已经走到了平台中央,一个被几根粗大幽蓝能量立柱环绕的区域。区域内,地面不再是平整的黑曜石,而是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厚度惊人的、边缘与金属平台完美融合的暗色晶体板!晶体板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刻满了无数极其细微、复杂玄奥、如同星图轨迹般的银色纹路!这些纹路在幽蓝立柱光芒的映照下,流转着冰冷而神秘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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