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角,雷耀文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手指间夹着一支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任由那醇厚的烟草香气淡淡弥漫。
王建国像一尊铁塔般站在办公桌前,声音平稳地汇报:“文哥,昨晚抓到的那些东星仔,分开审了。骨头都不硬,几下手脚就全撂了。带头那个黄毛叫烂命昌,是乌鸦头马之一。他承认,是乌鸦亲自下的命令,让他们来烧了我们的仓库,给…给您一个教训。”
雷耀文眼神微眯,一丝寒光掠过。果然是这个疯狗!
他几乎能想象出乌鸦那副气急败坏又阴狠毒辣的嘴脸。自己断了他的财路,他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
“教训?”雷耀文嗤笑一声,语气冰冷,“带汽油瓶来烧仓库,这是想要我的命根子。”
这平价物资生意,现在可不单单是他雷耀文一个人的买卖。社团占了干股,每个月都有大笔分红进入公账,蒋天生、各位话事人,乃至不少底层揾食艰难的兄弟,都指望着这条财路吃饭过日子。乌鸦这一把火要是真烧起来,烧的可不只是他雷耀文的仓库,更是整个洪兴的钱袋子和饭碗!
王建国继续道:“口供都录下来了,人还扣着,文哥,怎么处理?是直接…”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狠厉。尖刀小队出手,从来不留后患。
雷耀文却摆了摆手,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自己直接带人杀上东星找乌鸦算账?
痛快是痛快,以尖刀小队的实力和装备,加上他现在红棍的身份,调动北角的人马,就算不能彻底扫平东星,干掉一个乌鸦并安全脱身,问题不大。
但然后呢?
洪兴和东星全面开战?血流成河?差佬介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意网络瘫痪?
为了一个乌鸦,打烂自己精心搭建的舞台,不值得。
更重要的是,这生意,社团是有份的!出了事,没理由让他一个人顶在前面,所有既得利益者都应该出力。
想到这里,雷耀文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建国,把资料整理好,挑两个前来闹事烂仔,跟我去总堂。”雷耀文掐灭了雪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文哥,您的意思是…”王建国有些不解。按照他部队里的作风,有仇当场就报了。
雷耀文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建国,我们现在是生意人,也是洪兴的人。有时候,借力打力,比亲自动手更有效。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在搞事,动了大家的蛋糕。走吧,让蒋先生和各位大佬来处理。”
两小时后,洪兴总堂。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但与上次讨论会议不同,这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侵犯利益的愤怒。
蒋天生面色铁青地看着桌上那几份口供,又看了看跪在下面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两个东星仔眼中寒光闪烁。
大飞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破口大骂:“丢他老母的乌鸦!敢烧我们的仓库?断我们的财路?他妈的活腻了!蒋生!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东星给我们一个交代!”
基哥也皱着眉头,吐着烟圈:“乌鸦那条疯狗,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太子抱着双臂,冷冷道:“动我们的生意,就是打我们洪兴的脸。蒋生,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他麾下的拳手众多,是最不怕打的。
韩宾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我们的货船每次出入港都要打点不少关系,如果仓库被烧,供应中断,损失的不是一点点钱,更是信誉。东星,必须付出代价。”
陈耀在一旁默默记录,补充道:“根据消息,是乌鸦私自行动,东星骆驼似乎并不知情。”
“我管他知不知情!”大飞吼道,“乌鸦是东星的人,他做的事,东星就要负责!骆驼那个老狐狸,一句不知情就想撇清关系?没门!”
所有话事人群情激愤。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条平价物资链带来的巨大利益和良好名声,已经让所有受益者形成了共识:谁动这条线,就是跟整个洪兴过不去!
雷耀文坐在一旁,神情“悲愤”适时地开口添了一把火:“蒋先生,各位大佬。我雷耀文受社团栽培,做了这点小生意,本来是想为社团多开辟一条财路,也让下面的兄弟和街坊们能得点实惠。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惹来这种祸事。这次幸好我手下的保安队发现得早,不然仓库一旦烧起来那损失.....”
他这番话,把自己放在了为社团着想、却反遭迫害的位置上,更是激起了众人的同仇敌忾。
蒋天生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义愤填膺的众人,最后落在雷耀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个雷耀文,不仅有能力,更懂得以退为进,借助社团的力量来解决问题,顾全大局。
他之前还略微担心雷耀文年轻气盛,会直接带人和东星火拼,现在看来,此子心思缜密,手段老练,是个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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