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盯着那道裂缝,眼皮跳了一下。刚才明明卡在石缝里的半片碎石,现在不见了,像是被人从里面轻轻推落。他没动,手指悄悄摸了摸药囊,指尖蹭到温心藤粉的颗粒,粗糙的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视野已变。灰暗的墙壁上浮起细微的光丝,那是万物残留的气息。而那裂缝深处,一对血红色的眼睛静静悬着,不眨,不动,周身缠绕着浓稠如淤血般的光影,和星核派那些人身上的一样。
他喉咙微动,声音压得极低,只够身边人听见:“有人来了。”
楚绾的脚步顿住,半个转身的动作停在原地。她没问是谁,也没问在哪,只是指尖轻轻一勾,剑柄上的冷蓝光纹悄然亮起,像冬夜初雪落在铁刃上。
“多少?”她问,声音几乎融进空气里。
齐昭摇头:“看不清,但那股味儿,不干净。”
两人慢慢靠向石台,背贴着背。石台边缘还留着阵法焦黑的痕迹,几缕残存的红丝像干涸的血线,在地面蜿蜒。齐昭把《记忆剥离术》往身后挪了挪,用身子挡住。那书皮冰凉,可他手心却有点出汗。
楚绾的目光扫过台阶方向。他们进来时走的那条石阶,此刻安静得过分。没有风,没有回音,连灰尘都像是凝住了。
突然,台阶上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不是脚步,是袍角掠过石面的轻响。
接着,三道黑影从高处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屈,几乎没有声响。黑袍翻起又落下,内衬上暗红纹路一闪而过,像是烙在布上的旧伤疤。
齐昭认得那个标记。星核派死士,专干见不得光的活。
为首的那人站直身子,兜帽下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半截苍白的下巴。他抬起手,掌心浮出一枚暗紫色的印记,形状像扭曲的虫子,正微微蠕动。
齐昭瞳孔一缩。那是引星蛊,柳寒声用过的玩意儿,但这枚更老,纹路更深,像是刻进肉里的旧符。
“把记忆星核和书交出来。”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石头,“你们不该碰它。”
齐昭没答话,反而往前半步,把楚绾挡在侧后方。他知道她能打,可这帮人不是来拼命的,是来抢东西的,越冷静越危险。
“你们主子呢?”他问,“柳寒声自顾不暇,轮得到你们出来跑腿?”
那人嘴角扯了一下,没笑,只是喉间滚出一声闷响:“我们效忠的,从来不是谁的名字。”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名黑袍人同时抬手,袖中滑出短刃,刃身泛着幽绿,显然是喂了毒。两人分左右逼近,步伐一致,像是被同一根线牵着。
楚绾的剑微微上抬,冷蓝光芒在石砖上划出两道细长的光痕。她没动,可剑尖的光已经开始旋转,像星轨初启。
齐昭的手在药囊里摸索,指尖捏住一小撮安神草粉。这种时候,药比话管用。他记得上次对付石傀,就是靠这点粉末稳住神识。现在不一样,对面是活人,但活人也怕痛,怕痒,怕心里发毛。
他悄悄将药粉搓在掌心,准备等个空档撒出去。
黑袍首领忽然抬手,制止了手下前进。他盯着齐昭,声音低了几分:“你不是修行者,连脉都没有。可你偏偏总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齐昭咧嘴一笑:“我就是个煎药的,哪儿热闹往哪儿凑。”
“别装傻。”那人冷笑,“你能看见‘性灵’,对吧?不然你怎么破得了‘剥离术’?”
齐昭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你说啥?我听不懂。我只会看药材有没有发霉。”
黑袍首领沉默了一瞬,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指向齐昭胸口:“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星核会认你?它本该沉寂千年,直到真正的主人出现。”
齐昭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星核碎片,它正微微发烫,像是揣着一块刚出炉的烧饼。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上面,感觉那热度顺着掌心往上爬。
“它认的是温度,不是身份。”他说,“谁给它暖和,它就跟谁走。你们整天拿它炼魂抽记忆,它当然不想理你们。”
黑袍首领嗤了一声:“天真。力量从不讲温情,只讲归属。”
“那你们怎么还没拿到手?”齐昭反问,“都追到地底了,不就差一步?”
那人眼神一冷,终于不再废话:“杀了他们,取走东西。”
两名黑袍人立刻扑上,短刃划出弧光,直取齐昭咽喉与楚绾腰侧。动作快,准,毫无多余花哨。
楚绾剑锋一转,冷蓝光芒暴涨,一道星轨般的剑气横扫而出。左侧黑袍人被逼退两步,右臂衣袖裂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暗红符文,像是某种禁制烙印。
齐昭趁机扬手,掌心药粉朝另一人脸上撒去。那人反应极快,头一偏,只沾到些许,可就在粉末入眼的瞬间,他动作猛地一滞,眼神涣散了一瞬。
齐昭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膝盖外侧。那人踉跄后退,撞在石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安神草加点养魂叶,提神醒脑。”齐昭搓了搓手,“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平时睡得也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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