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如同刀子般刮过青云宗外门杂役区低矮的房檐。积雪压弯了光秃秃的老槐树枝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间最偏僻、最破败的茅屋柴扉,被一只骨节分明却沾满污垢的手推开。
叶辰(路西法转世身)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灰布杂役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乱糟糟的头发用一根枯草随意扎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本该深邃如星海、此刻却只有一片懒散混沌的眼眸。他肩膀上扛着一把秃了毛的破扫帚,另一只手还拎着半个啃得坑坑洼洼的冷硬窝头。
“哈——”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水,睡眼惺忪地扫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和满地的枯枝败叶,嘟囔着:“这届冬天…不够冷啊,雪下得不够厚,扫起来没劲…”
这副尊容,这副惫懒腔调,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这是青云宗外门三千杂役弟子中最不起眼、最没前途的咸鱼一条。没人会想到,这具看似普通的躯壳里,沉睡着神话时代最后一位剑神那足以裁天葬道的恐怖神魂。
他慢悠悠地晃到分配给自己的区域——靠近外门演武场边缘的一片小树林。这里是宗门大比海选的场地之一,平日里少有人来,落叶积了厚厚一层。
叶辰抡起破扫帚,开始了他日复一日的“工作”。动作谈不上章法,甚至有些拖泥带水,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单调声响。几片枯叶被扫起,打着旋儿落下,更多的还顽固地粘在泥地里。
演武场方向,人声鼎沸,灵力激荡的波动隐隐传来。今日正是外门大比海选的日子,无数梦想着一飞冲天的外门弟子在那里挥汗如雨,搏杀拼斗,只求一个进入内门的资格。喧嚣与热血,似乎与这片安静的林子和这个懒散的扫地道童毫无关系。
“第三百六十一…第三百六十二…” 叶辰一边机械地扫着,一边在心里默数着扫帚挥动的次数,仿佛这是天地间最重要的事情。他的心神,绝大部分都沉浸在识海深处。
那里,一柄缩小了亿万倍、通体流转着混沌暗灰与暗紫湮灭纹路的“混沌裁天剑”虚影静静悬浮。剑身之上,那道贯穿始终的混沌湮灭纹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转、修复着。剑格处的十二石像虚影黯淡无光。剑柄的混沌气流深处,一点微弱却坚韧的赤金暗紫光点(姜清影的寂灭魂血)静静沉浮,如同风中的烛火,却顽强地维系着不灭。
叶辰(路西法)的核心意识,如同一尊沉睡的神只,被层层混沌迷雾包裹,仅有一丝最表层的意念在操控着这具身体进行着扫地这种“无聊”的日常。他在温养剑胎,更在等待姜清影魂血中那一丝涅盘之机的壮大。宗门大比?蝼蚁的喧闹罢了。
“咻——!”
“看剑!”
几声略显稚嫩却充满亢奋的呼喝从演武场边缘传来。几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刚刚踏入凝气境不久的外门少年,大概是觉得场内师兄们的比斗太过高深,又或是被淘汰后心有不甘,竟跑到这片僻静林子边缘,拿着未开锋的铁剑,像模像样地对练起来。剑气(如果能称之为剑气的话)纵横,搅得林中落叶纷飞。
其中一人,似乎练得兴起,一招“白虹贯日”使得力道过猛,手中铁剑脱手而飞!那铁剑打着旋儿,带着一股不算强但足以伤人的劲风,竟不偏不倚,朝着背对着他们、正慢悠悠扫地的叶辰后心狠狠射去!
“小心——!” 旁边一个少年吓得惊呼出声。
然而,背对他们的叶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那铁剑即将触及他破旧杂役袍的瞬间,他扛在肩上的破扫帚,如同被微风拂动的柳枝,极其“自然”地向后一荡。
动作轻描淡写,甚至没有带起一丝灵力波动。
啪!
一声清脆的、如同拍苍蝇般的轻响。
那把灌注了少年全力、激射而来的铁剑,剑尖在距离叶辰后心还有三寸的地方,被那破扫帚的秃杆精准无比地拍中了剑身!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九天神雷在青云宗外门炸开!
以叶辰为中心,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的恐怖剑压,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被蝼蚁惊醒后随意打了个喷嚏,轰然爆发!
没有璀璨的剑光,没有凌厉的剑气。只有一股纯粹的、源自无上剑道本源的意志!如同无形的亿万钧巨岳,蛮横地碾压而下!
噗!噗!噗!
那几个练剑的少年首当其冲!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风筝般倒飞出去数十丈,重重砸在演武场边缘的石墙上,直接昏死过去!
咔嚓嚓——!!!
叶辰周围十丈之内,地面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深邃裂痕!所有枯枝败叶,连同地皮表层半尺厚的泥土,在剑压降临的刹那,便被彻底压成了齑粉!露出下方坚硬的青黑色岩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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