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流光划过蔚蓝天际,一青一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向着枫叶镇方向平稳飞遁。
赵小白刻意放缓了速度,使其与结丹初期的姜雨桐相当。他并非全速赶路,更多的是以一种悠然的姿态,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细致地扫过下方山川河流、密林幽谷,既是在警戒可能存在的危险,也是在印证脑海中那份《中域堪舆图》的标注,熟悉这片陌生的天地。
飞遁途中,两人并未过多交谈。赵小白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而姜雨桐似乎也恪守着世家子弟的礼仪,不愿轻易叨扰前辈,只是默默跟随,偶尔以眼角余光打量前方那道挺拔沉静的青色背影。
如此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下方出现一条蜿蜒如玉带的大江,江水湍急,撞击在礁石上泛起雪白浪花,水汽弥漫,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虹彩。江畔有一片开阔的鹅卵石滩,视野极佳。
赵小白心念微动,遁光一折,向下落去。“在此稍歇片刻。”
姜雨桐自无异议,紧随其后落下。
赵小白选了一块被江水冲刷得光滑平整的巨石坐下,目光掠过江面,望向对岸层峦叠嶂的远山,似乎在欣赏景致,又似在思考着什么。他并未刻意运转功法,但周身毛孔仿佛都在自主呼吸,贪婪地汲取着此地比东域浓郁数倍的天地灵气,尤其是那丝丝缕缕更为精纯古老的气息,让他丹田内的九转金丹都微微雀跃,自行缓缓旋转,淬炼着灵力。
姜雨桐则落在数步之外的另一块稍小的石头上,姿态优雅地拂了拂裙摆,并未立刻坐下调息,而是先谨慎地以神识扫过周围,确认并无妖兽或修士潜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水囊,小口啜饮着其中显然是灵泉的液体,动作斯文,带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教养。
歇息了片刻,或许是觉得气氛过于沉寂,又或许是觉得一直沉默对救命恩人有些失礼,姜雨桐主动开口,声音清柔,打破了江水的喧嚣:
“赵前辈,方才匆忙,还未正式谢过前辈援手之恩。那黑煞谷刘老大的白骨幡歹毒异常,专污修士法宝、侵蚀神魂,若非前辈出手,雨桐今日恐怕凶多吉少。”她说着,再次起身,对着赵小白的方向郑重一礼。
赵小白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向她,微微抬手,一股柔和的灵力虚托,阻止了她躬身:“举手之劳,姜姑娘不必一再挂怀。路见不平而已。”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居功自傲之意,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份淡然,反而让姜雨桐心中好感更增。她重新坐下,斟酌了一下言辞,轻声道:“前辈气度,令人敬佩。晚辈姜雨桐,乃中域……云州人士,家中世代经商,也算薄有资产。此次是随家中商队外出游历,增长见闻,顺带处理一些家族事务。不想在落凤坡遭遇意外,与护卫失散,才给了那宵小可乘之机。”
她这番自我介绍,依旧有所保留,只说了云州(确实是她家族势力范围之一)和经商,并未提及“南宫”二字。这在中域并非罕见,许多大家族为了子弟安全或避免麻烦,在外行走时都会稍作遮掩。
赵小白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早已看出此女出身不凡,绝非普通商贾之家。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雍容气度,面对危机时的冷静决断,以及所使用的功法、法宝(虽未完全展露,但那柄秋水长剑绝非凡品),都指向其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她不愿明说,他自然也不会点破。
“游历四方,确是增长见闻、磨砺道心的好方法。”赵小白顺着她的话说道,“中域广袤,奇人异事、秘境险地数不胜数,姜姑娘年纪轻轻便有结丹修为,可见天赋与勤勉。”
他这话倒不是纯粹的客套。姜雨桐骨龄绝对不大,能在中域这等年纪结丹成功,即便有家族资源倾斜,其自身的天赋与努力也绝不可小觑。
听到赵小白的称赞,姜雨桐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谦逊道:“前辈过奖了。晚辈资质愚钝,不过是倚仗家中资源罢了,比之前辈神通,实在不值一提。”她顿了顿,似乎想转移话题,也带着几分真诚的好奇问道,“观前辈风采,似乎并非中域本土修士?可是从其他地域游历至此?”
赵小白看了她一眼,并未隐瞒:“不错,赵某来自东域。”
“东域?”姜雨桐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东域在中域修士眼中,多是灵气稀薄、传承落后的“穷乡僻壤”,能走出如赵前辈这般人物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晚辈失礼了。只是听闻东域与中域相隔遥远,且有天然壁垒,往来不易。前辈能跨越阻隔,必是拥有大毅力、大神通之人。”
她的惊讶和随后的解释都显得真诚而自然,并未流露出任何轻视东域的意思,反而对赵小白能跨越地域壁垒表示钦佩。
“机缘巧合罢了。”赵小白淡淡带过,并不想多谈传送阵之事。他转而问道:“姜姑娘对丹霞城可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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