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声庄重悠扬,在太和殿前宽阔的汉白玉广场上回荡。内侍总管手捧铺着明黄绸缎的托盘,躬身立于御阶之下,托盘上,那卷象征着皇后权柄的册文与那方沉甸甸的皇后宝玺,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然而,接下来的仪式流程,却让林潇潇心中微微一动。按照【典礼流程熟稔】技能反馈的信息,此刻应由礼部官员宣读册文,然后由内侍将宝玺奉上。但高踞龙椅之上的宇文烬,却微微抬手,制止了正要上前宣读册文的礼部尚书。
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一种极致的寂静,连风似乎都停滞了。所有官员命妇都屏住了呼吸,不明所以地微微抬眸,望向丹陛之上。
只见宇文烬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他身形高大挺拔,繁复的衮服和垂旒冕冠更添其无边威仪。他并没有看向下方众人,目光径直落在几步之外、安静伫立的林潇潇身上。
他迈步,走下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御座平台,一步步,沉稳而坚定地,走向林潇潇。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耀眼的光晕,仿佛天神降临。
林潇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什么情况?】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老板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时候你下来干嘛?】
【亲自给我发营业执照?】
【这也太给面子了吧?!】
【不对……】
【他手里没拿册文和宝玺啊?】
【那他是要……?】
在她略带错愕的目光中,宇文烬已行至她面前。他站得很近,近得林潇潇能清晰地看到他冕旒垂下的玉藻后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那目光太过复杂,锐利依旧,却又似乎沉淀了某些她看不懂的情绪,沉甸甸的,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首,目光转向她发顶那顶已经戴好的、华丽无比的九龙四凤冠。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抬起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地、极其小心地,触上了凤冠一侧微微有些歪斜的流苏。
林潇潇浑身一僵,差点条件反射地向后缩去,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才死死钉在原地。
【!!!】
【他在干什么?!】
【调整我的凤冠?!】
【在太和殿前?】
【在文武百官面前?!】
这这这……
【这不合规矩吧?!】
这也太……
【太亲密了吧?!】
【老板你的人设是暴君啊!】
【是那个动不动就“拉出去砍了”的暴君啊!】
【你现在这个温柔(?)的动作是闹哪样?!】
【完了完了,】
【下面那些大臣的眼珠子是不是都要掉出来了?】
【我的形象!】
【我端庄威仪的皇后形象啊!】
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冷的珠翠传来,带着一种灼人的触感。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那微微歪斜的流苏被他小心地拨正,与另一侧完美对称。
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隔着晃动的珠帘,与她对视。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审视探究,也不是单纯的帝王威压,而是一种……近乎宣告主权般的、深沉而复杂的专注。仿佛在通过这个细微的动作,向全天下昭示:这个女人,是他所选,是他所立,是他亲手将她推上这至高之位。
【他一定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用这种近乎仪式感的方式,
【告诉所有人他对我的重视!】
【这比任何册文宝玺都有冲击力!】
【这个心机boy!】
【不过……】
好像……
【也不赖?】
【至少安全感是给足了。】
以后谁想动我,
【都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住暴君这“亲手正冠”的怒火。】
流苏被拨正,宇文烬的手并未立刻收回,而是就那样虚虚地停在她鬓边片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下方数千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放轻了,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礼制、却极具冲击力的一幕所震慑。
终于,他收回了手,指尖仿佛不经意地擦过她颊边的一缕散发,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痒意。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沉静依旧,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落定。
然后,他转身,重新一步步走回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沉稳落座。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但那股无声的威慑与宣告,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内侍总管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用带着微颤却依旧洪亮的声音高宣:“宣——册文——”
庄重的册文诵读声响起,字字珠玑,褒奖她的德行功绩,宣告她母仪天下的正统性。但此刻,林潇潇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方才那片刻的死寂,和指尖残留的、那一点灼热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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