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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深海缉恋 > 第二十二话:线人老张的日记:提过“深海先生”

7月的南城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禁毒支队办公室的空调坏了三天,墙皮上的水渍洇成了地图似的形状。林小满把笔记本电脑垫在散热架上,屏幕上的数据流因为高温频频卡顿,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在触控板上敲出最后一个公式时,键盘突然“咔哒”响了一声——空格键卡住了。

“啧。”她皱着眉捶了下电脑,身后传来沈严的声音:“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林参谋。”

林小满回头,看见沈严抱着一摞档案袋站在门口,作训服的领口敞开着,锁骨处沾着点灰尘。他这三天几乎没合眼,眼底的青黑比档案袋的封面还深,显然是刚从外面勘察回来。

“沈队。”她起身想帮忙,被沈严用眼神制止了。“坐好,你的模型跑完了?”

“刚跑完,”林小满指了指屏幕,“根据老张货车的GpS轨迹和近三个月的物流数据交叉比对,红泥港码头附近有三个仓库的货物进出频率异常,尤其是三号库,每周三凌晨都会有一辆无牌面包车卸货,时间点和毒贩交易的规律高度吻合。”

沈严把档案袋往桌上一放,抽出其中一份拍在她面前:“这是技术科刚送来的,老张的遗物清单。”

清单上列着一串零碎物件:褪色的帆布包、磨破边的劳保鞋、半盒没拆封的薄荷糖……最底下一行写着“牛皮笔记本一本,已受潮”。林小满的目光顿住了:“日记?”

“老张当了八年线人,习惯记点东西。”沈严拉开椅子坐下,指尖在清单上敲了敲,“技术科说本子泡过水,字迹模糊,正在做脱水处理,刚送过来。”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你……要不要看看?”

林小满抬眼时,撞进他复杂的目光里。这三天来,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老张”两个字。719行动那天,那个被特警误当成毒贩的生蚝货车司机,那个在海鲜市场举着水产执照一脸茫然的中年人,最终变成了停尸房里盖着白布的冰冷躯体。而这一切的开端,是她那份漏洞百出的数据报告。

“我看。”她接过档案袋里的笔记本,封面是深棕色的牛皮,边角已经磨得发亮,封面上用钢笔写着“老张的流水账”,字迹歪歪扭扭,像个小学生的涂鸦。

笔记本的纸页又薄又脆,被水浸过的地方泛着黄,字迹洇成了一团团墨云。林小满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记着海鲜市场的进货价:“生蚝5.8元\/斤,花蛤3.2元,今天王老板多要了两箱,欠账120元”。

往后翻,大多是这样琐碎的记录:“沈队让盯的那辆黑色轿车,今早七点从城东加油站开走了”“毒贩阿彪换了新手机号,139xxxx5678”“女儿生日,买了个奥特曼蛋糕,她嫌丑哭了”……字里行间全是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生活,线人的身份像藏在生蚝壳里的珍珠,不仔细找根本看不见。

沈严坐在对面,手里转着一支快没油的笔,目光落在窗外。空调外机在墙上哐当作响,他忽然说:“老张以前是远洋货轮的水手,十年前船沉了,他抱着块木板漂了三天,被渔民救上来的。”

林小满翻页的手顿住了。

“他老婆走得早,就一个女儿在上小学。”沈严的声音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当线人是为了赚点学费,总说等女儿考上重点中学就不干了,带她去海边看真正的轮船。”

笔记本上恰好有一页画着个简笔画:歪歪扭扭的轮船,甲板上站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旁边写着:“丫丫说长大了要当船长,比爸爸厉害。”

林小满的指尖拂过那行字,纸页上的墨迹似乎还带着温度。她忽然想起行动那天,老张举着执照喊“我是老张啊”时,眼里的慌乱不是因为被特警包围,而是怕耽误了给女儿买的奥特曼卡片——后来在他货车的副驾上,确实发现了个印着奥特曼的塑料包装。

“这里。”沈严忽然探过身,指着笔记本中间的一页,“字迹清楚点。”

那是6月17日的记录,纸页没被水浸过,字迹还算工整。林小满凑近了看,心脏猛地一缩——

“深海先生要的货,得从J-719仓库调。林工好像不愿意,今天在码头吵了一架。老张不敢多问,只看见林工手里捏着个蓝色文件夹,封面有‘军供’两个字。”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是后来补上去的:“深海先生的声音像收音机里的播音员,穿黑色皮鞋,裤脚沾着点红泥。”

空气仿佛凝固了。办公室里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把阳光切成一缕缕的,落在“深海先生”四个字上,像撒了层细沙。

林小满的手指开始发抖,她反复确认那行字,指尖把纸页戳出了个浅浅的印子。“林工……”她声音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沈队,你看这个‘林工’……”

沈严的目光落在“林工”两个字上,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他认识林小满的父亲林建军——档案里写着,林建军曾是军方某科研所的工程师,五年前因“涉嫌走私军用物资”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局里老点的人都知道这事,只是没人敢在林小满面前提。

“你父亲的资料里,写过他在哪个仓库工作吗?”沈严的声音很稳,刻意压着语速。

林小满摇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父亲失踪时她才上大二,只记得那天回家,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桌上的相框碎了,照片里父亲穿着军装的笑脸裂成了好几块。母亲说他“出远门了”,直到去年她参军,才在档案里看到“失踪”两个字。

“但我见过那个蓝色文件夹。”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我爸书房里有个铁柜,锁着个蓝色文件夹,上面确实有‘军供’的烫金字!我问过他是什么,他只说‘工作上的事,小孩子别问’。”

沈严拿起笔记本,对着光看了看:“J-719仓库,你有印象吗?”

“没有。”林小满打开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但我可以查。军方仓库的编号有规律,J代表‘军需’,719可能是区域代码或建立日期。”

屏幕上跳出南城所有军方仓库的名单,林小满逐个筛选,眼睛越睁越大:“找到了!城郊三十公里处有个废弃的军需仓库,编号J-719,五年前因为‘设备老化’停用了,负责人那一栏……”她顿了顿,声音发颤,“负责人写的是我父亲的名字,林建军。”

沈严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技术科!”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负责物证鉴定的小李跑了进来,“沈队,怎么了?”

“查J-719仓库的所有资料,包括进出登记、物资清单、值班记录,越详细越好。”沈严把笔记本递给他,“还有这个‘深海先生’,比对所有已知毒贩的声纹和体貌特征,重点查穿黑色皮鞋、近期去过红泥港的人。”

小李接过笔记本,看见“深海先生”几个字,脸色变了变:“是那个‘深海’?”

“还不确定。”沈严看了林小满一眼,“但这条线索很重要,必须尽快核实。”

小李走后,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林小满盯着屏幕上J-719仓库的卫星图,那是片灰色的建筑群,周围是大片的荒地,卫星图拍摄于去年冬天,仓库门口的积雪上有串模糊的车辙印。

“我爸为什么会和‘深海’扯上关系?”她低声问,像是在问沈严,又像在问自己,“他不是那种人,他连闯红灯都要念叨半天……”

沈严没说话,走到她身边,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她。水是凉的,杯壁上凝着水珠,林小满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里,稍微冷静了点。

“老张写‘林工好像不愿意’,说明你父亲可能是被迫的。”他指着那句记录,“‘深海先生’要调货,你父亲不同意,还吵了架。这说明他不是同伙,可能是被胁迫的。”

林小满看着他,忽然发现沈严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眼下的青黑没那么明显了。这几天他一直护着她,替她挡着局里的流言蜚语,刚才在会议室,有人说“文职就该待在办公室,别出来添乱”,是他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墩,说“案子没破,谁都别甩锅”。

“沈队,”她轻声说,“谢谢你。”

沈严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耳根有点红:“谢什么,查案是应该的。”他拿起外套,“我去趟J-719仓库,你在局里等着,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我跟你一起去。”林小满站起来,手还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

“不行。”沈严一口回绝,“仓库那边情况不明,你去了危险。”

“但那可能是我找到我爸的唯一线索。”林小满的声音带着点恳求,眼睛里有泪光在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我不会拖后腿的,我可以用无人机查地形,用热成像仪看有没有人……”

沈严看着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她躲在警车后面,抱着头说“对不起”的样子。这姑娘看着软,骨子里却犟得很,像她父亲。

“穿件外套。”他最终还是松了口,拿起车钥匙往门口走,“跟紧我,不许乱跑。”

J-719仓库在城郊的红泥港附近,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沿途的路越来越窄,两边的杂草长得比人高,风一吹,像波浪似的晃。林小满打开车窗,闻到一股咸腥味,混着点铁锈的味道——是海的味道。

“这里离红泥港码头不到三公里。”沈严指着窗外,“老张的货车GpS消失的地方,就在前面那个岔路口。”

林小满拿出无人机,开机检查:“我先飞过去看看,仓库周围有没有监控或埋伏。”

无人机嗡嗡地升空,屏幕上很快传来实时画面。J-719仓库是个老式的红砖建筑,墙皮掉了大半,门口挂着把生锈的大锁,看起来确实废弃很久了。但林小满放大画面,发现锁芯是新的,门缝里有新鲜的脚印,还沾着点红泥——和老张日记里写的“裤脚沾着红泥”对上了。

“有人来过。”她把画面转给沈严看,“门口的脚印是39码的,和毒贩阿坤的鞋码一致。”

沈严停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枪检查:“你在车里等着,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林小满也下了车,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巧的夜视仪,“热成像仪显示仓库里有三个热源,都在移动,应该是活人。”

沈严皱眉:“听话。”

“沈队!”林小满提高了声音,“你刚才还说查案是应该的,现在线索就在里面,我不可能等着!”她把笔记本举起来,“老张是因为我才死的,我爸可能也被卷在里面,我必须弄清楚!”

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脖颈处那个小小的月牙形胎记。沈严忽然想起老张日记里的一句话:“林工脖子上有个月牙印,跟他女儿一样。”

他心里一动,最终叹了口气:“跟在我身后,保持三米距离,不许碰任何东西。”

仓库的门没锁死,沈严轻轻一推就开了,发出“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荒地里格外刺耳。里面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化学品的刺鼻气味。林小满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忽然“啊”了一声——

墙上用红漆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个波浪里裹着个三角形,和她父亲书房里铁柜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这是……”她刚想说什么,沈严突然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一根柱子后面,做了个“嘘”的手势。

仓库深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特别,像收音机里的播音员,字正腔圆的:“老张那边出了岔子,林工的女儿好像在查J-719仓库,要不要……”

另一个声音粗声粗气的:“深海先生说了,暂时别动她。林工还在我们手里,留着他女儿,万一有用呢?”

“那批货怎么办?军方那边催得紧……”

“今晚凌晨三点,从码头运走,用老张的那辆冷藏车,车牌换一下就行……”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严握紧了手里的枪,示意林小满往后退。林小满的心跳得飞快,脑子里全是刚才的话——父亲还活着!他被“深海先生”抓了!

她后退时没注意脚下,踢到了个空罐头,“哐当”一声响。

“谁在那儿?”那个播音员似的声音突然拔高,手电筒的光束扫了过来。

沈严把林小满往身后一护,举枪对准光束来的方向:“警察!不许动!”

光束晃了晃,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往仓库后门跑。沈严喊了声“别跑”,追了上去。林小满想跟上去,却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蓝色的文件夹——和父亲书房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捡起文件夹,刚想打开,就听见仓库外传来一声枪响。

“沈队!”她心里一紧,抱着文件夹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就看见沈严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枪口冒着烟,车后座的车窗碎了,里面空无一人。

“让他们跑了。”沈严喘着气,指了指地上的一个黑色皮鞋,“车胎被我打爆了,但人跳车跑了,追不上了。”

林小满把文件夹递给他,手还在抖:“沈队,你看这个!”

沈严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叠物资清单,上面写着“军用麻醉剂”“高精度温度计”,收货方一栏写着“深海计划项目组”,负责人签名处,是一个潦草的“林”字。

最底下还有一张照片,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影,站在码头边,手里拿着个手机,裤脚沾着红泥——和老张日记里写的“深海先生”特征一模一样。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满看着照片里的背影,忽然想起父亲失踪那天,她在窗台上看到的那个男人,也是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个手机,站在楼下的槐树下,像尊沉默的石像。

“他是谁?”林小满轻声问。

沈严把照片收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远处的红泥港:“不管他是谁,今晚凌晨三点,他一定会去码头。”

风吹过仓库的铁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像谁在敲门。林小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月牙印,像她脖子上的胎记,又像父亲书房铁柜上的刻痕。

她忽然意识到,“深海”的网,早就把她缠进去了。而那个藏在暗处的“深海先生”,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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