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伯府花园中的潜伏,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刻都弥漫着窒息般的紧张。干粮见底,夜露寒重,李清河与林婉如的体力与精神都已逼近极限。全城搜捕的网越收越紧,郡守府周边区域的巡逻频率明显增加,甚至开始有修士动用神识进行大范围扫描的迹象。藏身之地被发现的危险与日俱增。
第三日深夜,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不期而至,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破败的亭台楼阁,也彻底浇灭了两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雨水会冲刷掉他们小心翼翼留下的痕迹,但也会让搜捕者更加依赖法术探测,他们赖以藏身的阴影和寂静将大打折扣。
假山石窟内,李清河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脸色在微弱的天光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连日来的高度紧张、心神消耗以及恶劣的环境,让他本就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再次亮起红灯,胸口阵阵发闷,喉咙里泛着腥甜。林婉如蜷缩在他身旁,将最后一点干净的布条蘸湿,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虚汗,眼中满是忧虑。
“清河,你的伤……”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无妨。”李清河摇摇头,强压下不适,目光透过石缝,死死盯着远处郡守府依旧灯火通明的侧门。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推演着每一种可能的出路,但每一条路似乎都通向绝境。被动躲藏,已是死路。必须主动破局!
就在这时,他眼中锐光一闪!只见郡守府侧门再次打开,一辆熟悉的、带有天工坊标记的马车在数名护卫的簇拥下驶出,但这一次,马车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在府前广场短暂停留。车帘掀起一角,隐约可见欧阳轩的身影正与一名身着郡守府服饰的管事低声交谈着什么,随即,欧阳轩递过一只小巧却显得沉甸甸的锦盒。那管事接过锦盒,验看片刻,点了点头,挥手放行。
虽然距离遥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李清河凭借超凡的目力和对欧阳轩神情的细微观察,心中猛地一沉!那锦盒……那交接时谨慎小心的姿态……绝非寻常货物往来!联想到欧阳轩此前透露的赵府强索阵法图谱之事,以及此刻全城戒严的态势,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天工坊,或许在巨大的压力下,终究还是交出了部分赵汝成急需的东西!而这东西,很可能与强化城防、完善那邪恶大阵有关!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怀中断裂后仅剩的半块“柒”字令牌拓印残片,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尖锐的灼热感!方向直指郡守府深处!
危险!极大的危险正在酝酿!赵汝成的计划可能因为得到关键物品而加速!而他和林婉如,就像被困在即将收紧的绞索中的猎物,随时可能被碾碎!
不能再等了!
李清河猛地坐直身体,眼中之前的疲惫与挣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他抓住林婉如的手,声音低沉而急促,不容置疑:
“婉如姐,听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赵汝成可能即将有大的动作,必须立刻将我们掌握的线索送出去!尤其是你联系安王爷的那条线,现在是唯一可能从外部打破僵局的希望!”
林婉如心中一紧:“可是……我们怎么出去?外面全是……”
“我引开他们!”李清河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目光如炬,“你趁机离开,去找顾药师,用最快、最安全的方式,把消息送出去!重点提及三点:赵汝成可能已得到关键阵法物品;刑部旧档库密室与甲子旧案及邪阵有关;青霖城地脉异动加剧,恐有巨变!”
“不!不行!”林婉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煞白,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去!那是送死!我们一起想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李清河反手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决绝,“婉如姐,你听我说。我们两个人一起,目标太大,谁也走不掉。只有我现身,将追兵的主力引向相反方向,你才有机会突围。你的身份相对隐蔽,又有顾药师这条线,你是唯一能把这‘火种’带出去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陈老还在他们手里,真相还未大白,赵汝成的阴谋必须被阻止!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是为了青霖城无数无辜的人,也是为了……林伯伯的沉冤得雪!你不能有事,你必须活下去,把证据带出去!”
泪水瞬间涌出林婉如的眼眶,她拼命摇头:“可是……你会死的!清河!我不能让你……”
“我不会轻易死的。”李清河扯出一个近乎惨淡的笑容,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我还想亲眼看到赵汝成伏法的那一天。相信我,我会尽力周旋,争取一线生机。但无论如何,你必须走!这是命令,也是……唯一的生路!”
他知道,这番话半真半假。独引追兵,面对赵汝成麾下真正的精锐,尤其是可能出现的“惑心魔”乃至更强的高手,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但这已是最好的选择。用他这条命,换林婉如携带关键证据突围的机会,换一个揭露真相、阻止阴谋的可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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