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土地庙的几日,是李清河自潜入青霖城以来,最为мерно 最为平静,却也最为煎熬的时光。身体的创伤在药物和林婉如的悉心照料下缓慢愈合,但心神与意志的淬炼,却无时无刻不在进行。那场闹市血战带来的濒死体验,以及事后深刻的反思,如同烈火煅烧着这块“璞玉”,迫使他必须做出改变。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明理”,更迫切地需要将“理”转化为能够切实在在握的“力量”。这力量,并非要开山裂石、呼风唤雨,而是要能在关键时刻,于绝境中劈开一线生机,守护住想要守护的人和事。
庙宇破败,与世隔绝,反而成了他静心参悟的最佳场所。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将大部分时间用于翻阅书籍或打坐调息——那对“凡尘脉”的他效果甚微。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静默与观察。
他观察庙外风中草木的摇曳,感知其与地气微弱的共鸣;他触摸身下干草的纹理,感受其生命枯萎后残留的“物性”;他聆听夜雨敲打残破瓦檐的节奏,辨析其中蕴含的天地韵律;他甚至会长时间地注视篝火火焰的跳动,体会那瞬息万变中蕴含的“生灭”之理。
林婉如起初有些担忧,以为他伤势未愈,心神受损。但很快,她便发现,李清河的眼神非但没有涣散,反而日益沉静、深邃,仿佛两口古井,映照着万物的细微脉动。他周身的气息也愈发内敛,不再有丝毫灵力波动外泄,却隐隐给人一种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难以捉摸的感觉。
这一日午后,细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李清河坐在庙门口的石阶上,手中把玩着一块从河滩捡来的、布满锈迹的残铁片。他双目微阖,指尖在冰冷粗糙的铁锈上缓缓摩挲,心神却已沉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在他的感知中,这块铁片不再是静止的死物。他能“看”到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侵蚀痕迹,能“感受”到铁质内部结构的疏松与脆弱,更能隐约捕捉到那锈迹之下,金属与空气中水汽、氧气缓慢进行着的、近乎停滞的氧化反应。这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变化”之“理”。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既然能感知到这“变化”,能否……引导它?加速它?
他屏住呼吸,将全部心神凝聚于指尖。他没有试图注入任何能量,而是将自身意念调整到与那缓慢氧化过程同频的状态,然后,极其细微地、以一种“鼓励”而非“强制”的方式,将自己的“意志”叠加其上——不是推动,而是“共振”!
起初,毫无异状。但李清河心静如水,耐心保持着那种奇妙的共鸣状态。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突然,他指尖下的那片锈迹,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了一丝!范围也极其微小地扩散了微不足道的一圈!
成功了!
李清河心中一震,猛地睁开双眼!虽然效果微乎其微,耗时长,且对心神消耗巨大,但这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想是可行的!他能够以自身对“物性”和“变化之理”的理解为引,以心神为桥,微弱地干预物质的自然变化过程!这并非法术,更像是一种基于深刻认知的“催化”!
“清河,你怎么了?”林婉如见他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李清河将铁片递给她看,指着那细微的变化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婉如姐,你看!我好像……找到了一点门路。”
林婉如仔细看去,起初并未察觉,但在李清河指点下,也发现了那极其细微的差别,不由得掩口惊呼:“这……这是你做的?你怎么做到的?”这完全超出了她对寻常修炼的认知。
“不是灵力,是……‘理’。”李清河斟酌着词语,“我试着去理解它为何会生锈,然后……顺着那个‘理’,轻轻地‘推’了它一把。”
这个发现,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他不再局限于“观察”和“顺应”,开始尝试更主动的“架构”与“驱动”。
接下来的几天,他沉浸在各种看似无用的尝试中。
他选择庙宇角落一处地气略有淤塞的区域,不再像以前那样试图疏通,而是尝试以心神为引,极其精妙地搅动那片区域的地气,使其在短时间内变得更加紊乱,形成一小片视觉上的扭曲区域,如同一个简易的“障眼法”。虽然范围极小,持续时间极短,且对心神消耗巨大,但在关键时刻,或可起到奇效。他将此称为“地气迷障”。
他找来几根快要腐朽的木棍,尝试加速其老化进程,使其变得更加脆弱;又找来一些韧性尚存的藤蔓,尝试引导其纤维结构微微“收紧”,增强其韧性。这些都是对“物性”的微操,效果微弱,却意义非凡。
他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影响“人心”。他让林婉如静坐,然后他凝聚心神,不再散发任何灵力波动,而是尝试散发一种极其温和、安宁的“意念场”,如同春风拂面。林婉如起初并无感觉,但在李清河的提示下,她渐渐感觉到,当李清河“专注”于此时,她心中的焦虑和不安似乎真的被抚平了一丝,心神更容易宁静下来。反之,当李清河刻意模拟出一种“警惕”、“不安”的意念时,她也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这种影响极其微弱,且需要对方不设心防、环境绝对安静才能起效,但无疑指向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可能——以“理”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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