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处,阴冷潮湿,水滴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李清河背靠着一根冰冷的钟乳石,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因之前的亡命奔逃而火辣辣地疼。他成功地将那名“无面”杀手引入了溶洞最复杂危险的迷宫区域,凭借对地脉气流和微弱水汽的敏锐感知,数次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致命的袭杀,最终利用一处天然的落石陷阱暂时摆脱了追击。但杀手如跗骨之蛆,绝不会放弃,他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依兰和萨狄大巫医是否已经安全逃离。那份用命换来的血祭全图和黑色骨片,此刻正沉甸甸地贴在他的胸口,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理智。
循着记忆中隐约的水流声和空气流动的方向,李清河在黑暗中艰难摸索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处狭窄的缝隙中看到了微光。他奋力挤出去,发现自己竟身处一条幽静的山涧底部,月光透过交错的枝叶洒下,四周是熟悉的南疆山林景象。他暂时安全了。
强忍着疲惫和伤痛,李清河沿着山涧向下游搜寻。幸运的是,没过多久,他就在一处隐蔽的河湾巨石后,听到了依兰压抑的啜泣声。他心中一紧,快步上前。
只见依兰正跪在地上,焦急地照料着躺在地上的萨狄大巫医。萨狄脸色灰败,肩头的伤口虽经处理,但周围皮肤已呈现不祥的青黑色,呼吸微弱,显然箭毒已深入肺腑,情况危殆!
“清河!”看到李清河出现,依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泪如雨下,“萨狄前辈他……毒性发作,我带的解毒丹效果有限……”
李清河蹲下身,探了探萨狄的脉搏,心沉到了谷底。萨狄伤势之重,远超想象,必须立刻得到更高明的医治,否则性命难保。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地方为前辈疗伤!”李清河沉声道。
依兰连连点头,但眼中充满了迷茫:“我们去哪里?回黑苗寨是不可能的了,到处都在搜捕我们……”
李清河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份染血的皮卷和黑色骨片,摊开在月光下。看着那幅描绘着青霖城血祭的恐怖图景,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我们拿到了证据,”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赵汝成勾结妖邪,欲以满城生灵为祭品,逆转国运的滔天罪证,就在这里!”
依兰看着地图上猩红的标记,娇躯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这个恶魔!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些证据带回青霖城,公之于众!让朝廷,让天下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
这是最直接、最合理的想法。带着铁证返回权力中心,借助朝廷的力量铲除奸佞。萨狄也需要安全的环境和更好的药物治疗。
然而,李清河却沉默了。他凝视着地图,手指划过那条连接南疆与青霖城的古水道,脑海中浮现出斗笠客的警示、墨渊老人的点化、以及这一路走来看到的被激活的阵眼和赵汝成势力的疯狂。
“依兰姐,”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你觉得,我们带着这些证据回到青霖城,真的能扳倒赵汝成吗?”
依兰一愣:“为什么不能?这是铁证如山!”
“铁证?”李清河苦笑一声,“赵汝成权倾朝野,党羽遍布。这皮卷上的符号,有几人能看懂?这骨片的来历,有几人能证实?他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们伪造证据,诬陷朝廷重臣。甚至……我们可能根本见不到能主持公道的人,就会在半路被‘灭口’。”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时间。你看这图上的标记,多处阵眼已接近完成。我们返回青霖城,路途遥远,且危机四伏。等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抵达,即便侥幸呈上证据,朝廷派人核查、争论、下旨……这需要多久?到那时,赵汝成的‘九幽黄泉大阵’恐怕早已发动,青霖城……已是一片血海!我们回去,不是示警,可能是……送死,甚至亲眼目睹惨剧的发生!”
依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得不承认,李清河的分析残酷却很可能就是现实。在绝对的权力和严密的阴谋面前,几份来历不明的“证据”,力量何其微弱。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依兰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不!”李清河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我们不能回去。我们要继续向前,沿着这条水道,直捣黄龙!”
他指着地图上青霖城的方向,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赵汝成的阴谋核心,在于这座大阵。阵眼不破,血祭不止。示警远水难救近火,唯有从根本上破坏他的计划,才能拯救青霖城!我们要找到‘镇水石’,找到主阵眼‘黄泉眼’的准确位置,在他发动大阵之前,毁掉它!”
这是一个无比疯狂的计划。前路强敌环伺,阵眼所在必是龙潭虎穴,以他们三人之力,尤其是现在萨狄重伤垂危的情况下,成功的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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