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峰地火窟的废墟之上,劫火余温尚存,焦土混杂着玉屑的气息弥漫在风中。凌绝新生的混沌劫婴悬浮于半空,其身形比寻常元婴大上数十倍不止,尺许高的混沌玉身流淌着温润而内敛的光华。他闭目凝神,细细体悟着元婴境带来的翻天覆地之变。
紫府识海,浩瀚无边,混沌劫婴端坐中央,如同开天之神只。魂力凝练如汞,神念如臂使指,心念微动,神识便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覆盖了整座百炼峰,纤毫毕现!甚至能穿透山岩,隐约感知到地下深处奔涌的地火熔岩。数十里外一只寒鸦振翅的轨迹、风中尘埃的旋转,都清晰映照于心。这便是元婴神识,洞察入微,分化万千。
丹田气海,混沌玉髓金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旋转不息、内蕴星云的混沌旋涡。精纯浩瀚的元婴法力在其中奔流,其质其量,远非金丹法力可比。每一缕法力都蕴含着混沌的厚重、劫烬的毁灭、以及一丝寂灭的终结之意,沉重凝练,却又灵动非凡。心念微转,法力便瞬息通达四肢百骸,毫无滞涩。
最玄妙的,是对空间的感知。天地间那无形的空间脉络,此刻在他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他无需刻意运转《劫灰无间步》,只是心念微动,脚下空间便无声湮灭出一片细微的劫灰缝隙,身形瞬间出现在十丈之外,了无痕迹。真正的瞬移!距离虽受修为所限,但在这方寸之间,已是神鬼莫测。
“元婴法力…空间瞬移…”凌绝的意念在劫婴中流转,带着冰冷的审视。他缓缓抬起混沌玉质的小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嗡!
前方十丈处,一方丈许大小的空间猛地向内塌缩、扭曲!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塌陷的中心,一点深邃的混沌星芒亮起,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与湮灭之力!正是劫烬拳第七式——红莲业劫的雏形!虽未完全成型,但已蕴含焚魂灼魄的业力真意,威力远超金丹时期!
“力量…好像还不够。”混沌劫婴的意念冰冷无波。皇无极那跨界投影的化神威压,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烙印在神魂深处。元婴,只是拥有了踏入这场生死棋局的资格,距离掀翻棋盘,还有一定的距离。
他身影一晃,混沌劫婴没入下方那具焦黑残破的躯壳之中。焦炭般的外壳寸寸剥落,露出其下新生的躯体。肌肤莹白如玉,却透着内敛的坚韧,肌肉线条流畅如刀削斧凿,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骨骼深处,混沌星痕与万般道痕交相辉映。心念一动,莹白肌肤下玉光流转,瞬间化作古铜色,体魄雄健,气息也变得粗犷豪迈;再一动,玉光内敛,身形似乎都清减了几分,气质转为落魄文弱。
《碎玉劫体》大成,肉身千变,气息随心!
玄微子掌教的身影无声出现在废墟边缘,星尘拂尘轻摆,将一枚古朴的玉简和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木牌送到凌绝面前。
“玉简内是皇都详图及九幽噬魂阵‘万灵血狱’阵眼可能的几处方位,乃宗门潜伏死士以命换得,务必慎用。”玄微子的声音直接在凌绝识海响起,带着凝重,“此乃枯木令,持之可入皇都外城流民窟,那里鱼龙混杂,天都府掌控最弱,可为起点。轩辕弘的画像与常去之所,亦在其中。三月之期,迫在眉睫。万事…小心。”
凌绝接过玉简和木牌,神识扫过,海量信息瞬间烙印于心。他对着玄微子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一刻,他脚下空间无声湮灭,身影化作一缕几乎融入夜色的劫灰,瞬间消失于百炼峰废墟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片被风吹散的、带着焦土气息的灰烬。
目标——大炎皇都!
数日后,大炎皇都,巍峨如洪荒巨兽盘踞于平原。百丈高的玄黑城墙由禁法黑曜石垒砌,表面铭刻着繁复的阵法符文,散发着镇压灵力、禁锢空间的沉重威压。巨大的城门如同凶兽之口,吞吐着人流。
此时,靠近西侧专供流民、行商通行的“阜成门”外,排起了蜿蜒的长龙。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的行商,混杂着一些气息驳杂的低阶散修,在持戈披甲、神色冷厉的城卫军监视下,缓慢挪动。
队伍末尾,一个青年书生格外扎眼。他身形单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青色儒衫,背着一个破旧的藤条书箱。脸色是一种营养不良的蜡黄,嘴唇干裂,眼神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却又被长途跋涉的疲惫和现实的窘迫压得有些黯淡,不时掩口轻咳几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卷边缘磨损严重的书卷,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仿佛那是他仅剩的、不容侵犯的尊严。
正是改换了容貌气息的凌绝。
“姓名?籍贯?入城作甚?”轮到凌绝时,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悍的城门校尉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旁边一个文吏模样的,头也不抬地准备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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