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峰核心深处,地火锻造大殿如一头沉眠的巨兽蛰伏于山腹之中。空气里永恒弥漫着硫磺的刺鼻与矿物灼烧后的焦糊气息,脚下黑曜石铺就的地面滚烫,远处熔岩河流沉闷的咆哮声透过厚重岩壁隐隐传来,永无休止,震得人心头发慌。在这座以锻造钢铁意志与法器闻名的殿堂最幽秘处,一间完全由“寒心墨玉”整体开凿出的静室,却如同冰封的墓穴,散发着彻骨的阴寒,与大殿外奔流的地火熔岩形成诡异而惨烈的两极。
静室中央,凌绝盘膝跌坐于冰冷的黑石蒲团之上。上身**,精悍的躯体犹如一尊历经无数刀劈斧凿、却仍未彻底崩坏的青铜雕像,古铜色的皮肤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伤痕,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惨烈厮杀。然而此刻,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肩斜贯至右肋下方的五道巨大爪痕!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墨绿与青黑交杂的**色泽。丝丝缕缕粘稠如活物的阴煞之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正疯狂地啃噬、侵蚀着伤口深处。那里,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玉质微光,如同风暴中飘摇的残烛,在浓郁的墨绿阴煞中顽强地闪烁、明灭。每一次光芒的明灭,都伴随着伤口周围皮肉被无形力量狠狠撕扯、扭曲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锯齿在同时切割他的神经。
“呃……嗬……”
凌绝的牙关死死咬紧,下颌绷成生硬的线条,额头上粗大的青筋如虬龙般暴凸跳动,豆大的冷汗混杂着伤口不断渗出的暗红血水,小溪般蜿蜒流淌,滴落在身下的寒玉蒲团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晕开一片片深沉的暗色。他调动着仅存的所有意志,疯狂催动《碎玉劫体》心法。丹田内,那原本磅礴的气璇早已枯竭萎缩,此刻在意志的强压榨取下,仅能艰难地挤出一丝一缕暗红色的劫力。这劫力如同濒临熄灭的岩浆,灼热中带着濒死的黯淡,在他体内千疮百孔、处处阻滞的经脉中,极其缓慢地流淌。它试图修复被阴煞腐蚀的肉身,试图镇压那附骨附髓的邪毒。
然而,杯水车薪。
蚀骨阴煞劲歹毒异常,其阴寒歹毒之处,在于它并非单纯破坏**,而是如同跗骨之蛆,专蚀修士的生命本源与道基!更凶险万倍的,是眉心识海深处那一点细微的乌黑钉痕!它如同连接着九幽地狱的缝隙,源源不断地渗出冰冷刺骨、浸透无尽怨毒诅咒的阴寒气息。这股气息如同亿万根无形的冰针,疯狂地冲击、撕扯、冻结着他的神魂核心!眼前景象时而幻化为无数扭曲变形、无声哀嚎的怨魂面孔,层层叠叠地扑咬噬来;时而又堕入一片死寂冰冷、无边无际的虚无黑暗,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冻结、拖入永恒的沉沦。灵魂被寸寸撕裂、意识被寒冰冻结的痛苦,远非肉身的创伤所能比拟,足以让最坚韧的意志崩溃。
“凌师弟!”守在角落的林小满带着哭腔惊呼,小脸惨白如纸,手忙脚乱地捧起旁边温着的一碗赤红色、散发着浓烈阳和气息的药汤,就要上前。
“别动他!”苏柔低沉而急促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他盘坐在凌绝对面三尺之外,双掌虚按,浓郁的碧绿色光华如同实质的溪流,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涌出,小心翼翼地注入凌绝的心口与丹田位置。这是青木回春诀催发到极致所显化的生机之力,温和而坚韧,如一层碧绿的轻纱,勉强护住凌绝最核心的心脉与脏腑,延缓着阴煞怨咒侵蚀的速度。但苏柔的脸色同样苍白,额角鬓发已被细密的汗水浸透,显然这持续不断的消耗已逼近他的极限。“他的情况……古怪至极!”苏柔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忧虑和难以理解的困惑,“阴煞怨咒的侵蚀猛烈如毒火焚身,可他的身体深处……却又像是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巨口,在主动吞噬、吸纳这些致命的剧毒力量!这感觉……就像是在用这些邪毒进行一种……一种极其凶险霸道的自我淬炼?这……这简直是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稍有一丝差池,便是根基崩毁,神魂俱灭的下场!”
静室那厚重的、刻满隔绝符文的墨玉门旁,石浩如同一尊沉默的玄铁巨塔,巍然矗立。古铜色的脸庞紧绷如岩石,虬结的肌肉块块贲起,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深沉如山的担忧,在他周身形成无形的沉重低气压,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他死死盯着蒲团上那个在痛苦深渊中挣扎的身影,看着凌绝躯体上那不断明灭、如同风中残烛般在生死边缘摇曳的微弱玉光,紧握的双拳指节捏得咯咯爆响,指骨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大师兄!苏师兄!”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喊打破死寂,孙烈和赵铁柱两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希冀与焦虑交织的神情,手中各自捧着几个寒气四溢的玉盒,“快!又找到了三株百年份的火阳参!还有两颗烈阳果!药性比之前的暖阳花霸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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