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云璃、蓝玲儿三人身影如电,在陨龙山脉参天古木的阴影与缭绕毒瘴的掩护下,将速度提升至极致。他们并非一味莽撞飞遁,而是将自身气息收敛得近乎虚无,宛如三缕融入山风的轻烟,轨迹飘忽不定,在险恶异常的群山万壑间迂回穿梭。山脉深处,远古凶兽的低沉咆哮与不知名毒虫的窸窣之声不绝于耳,浓郁得化不开的瘴气腐蚀着岩石古木,形成天然的死亡屏障,却也阴差阳错地成了他们最完美的护身符。
三人皆是久经沙场、心思缜密之辈,深知九幽蚀骨宗的追踪手段绝非等闲。凌绝一马当先,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提前探知前方数百里的气息流动,不断选择最隐蔽、最出人意料的路径。云璃则紧随其后,纤纤玉指看似随意地弹动,一道道微不可查的月华仙元被精准地打入途经的特定节点——或是扭曲光线制造短暂的视觉错乱,或是模拟出几可乱真的气息残留引向歧途,甚至巧妙地扰动地脉阴气,形成小范围的灵气湍流,足以干扰绝大多数追踪法器的锁定。
蓝玲儿虽身受内伤,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浮荡不稳,却亦强提精神,配合着二人的行动。她偶尔会突然催动体内残存的星元,向着某个远离他们实际路线的方向释放出一道微弱却清晰的能量波动,宛若惊鸿一瞥,旋即又被她强行压下,制造出重伤难支、仓皇逃窜的假象。在一次短暂的歇息间隙,她更是不惜损耗,纤手结印,引动了侧方数十里外一处弥漫着暴戾气息的沼泽,惊动了其中一头蛰伏的、堪比化神后期的独角毒蛟。那凶兽震天的怒吼与冲天而起的毒煞瘴云,瞬间将那片区域化为死地,也成功地将可能存在的追兵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走!”凌绝低喝一声,三人身影再次融入山林阴影,加速远遁。
一路疾驰,云璃始终分出一缕神念,密切注视着身旁的蓝玲儿。见她唇色愈发浅淡,光洁的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周身仙元波动时强时弱,显然是在以极大毅力强行压制着体内翻腾的伤势与那阴毒魔元的反噬。云璃清冷的眸光微微闪动,数次欲言又止。终是在一次借助一处飞瀑后的天然石洞稍作停歇,确认暂时安全后,她不再犹豫,倏然出手,如玉五指精准地扣住了蓝玲儿的手腕。
蓝玲儿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便要运转星元挣脱,这是修士遭遇突然接触时的本能反应。然而,一股精纯清凉、中正平和的仙元已如潺潺溪流般渡入她的经脉。那月华之力温润而强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养与修复效能,所过之处,原本因强行压制而躁动反噬的星元竟奇迹般地平复下来,那些被鬼骨子魔元侵蚀灼伤的经脉,也传来阵阵清凉舒泰之感。到嘴边的冷硬话语不由咽了回去,蓝玲儿微微偏过头,避开云璃平静的视线,声音极低地道:“多谢。”
“稳住心神,意守丹田,引导我的仙元循太阴周天运转,莫要心生抗拒。”云璃的声音依旧清冷,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仿佛万古不变的月辉,能抚平一切躁动。她的医术显然极为高明,对力量的控制更是达到了精妙入微的境地。那月华仙元在她操控下,凝练如丝,却又柔韧绵长,精准地绕开蓝玲儿自身的星元核心,丝丝缕缕地渗透、滋养着她体内最需调理的暗伤与经脉裂痕,尤其是肩胛与肋下两处魔气盘踞最顽固之地。
凌绝静立护法,身形如岳,神识却早已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般铺散开来,将方圆数百里内的一切风吹草动——无论是妖兽的异动、风声的流向、还是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尽数纳入掌控。他眼角余光扫过洞内,看到云璃专注而沉静的侧颜,以及蓝玲儿虽然微蹙着眉、咬紧下唇忍受着疗伤带来的痛楚、但气息却逐渐趋于平稳的模样,心中那根自逃离战场以来便紧绷欲断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了半分。然而,松弛之余,更复杂的情绪悄然涌起,是对同伴伤情的忧虑,是对前路未卜的凝重,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因云璃与蓝玲儿之间那微妙缓和的气氛而产生的波澜。
他沉默地自怀中取出一个墨玉小瓶,倒出三枚龙眼大小、表面隐有丹纹、散发着奇异药香与微弱魔气的灵丹。这正是得自鬼骨子老魔储物戒中的疗伤圣药,但其上难免残留着原主的些许气息印记。凌绝掌心寂灭劫力微微一吐,乌光流转,如磨盘般细致地将那点隐患彻底碾磨净化,只留下最精纯的药力。他将丹药递了过去。
云璃抬眼,与他目光短暂交汇,随即自然接过,神念一扫便知丹药已被处理妥当,且药性正与蓝玲儿此刻伤势相合。她轻轻捏开蓝玲儿因忍痛而紧闭的牙关,将丹药送入其口中。两人动作流畅,默契无比,无需任何言语交流。
如此走走停停,疗伤与赶路交替进行。每一次停顿,云璃都会抓紧时间为蓝玲儿疏导药力,驱散魔元;而凌绝则负责警戒、布疑、选择下一段路程。耗费了比来时多出近一倍的时间,三人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越了陨龙山脉最危险的核心地带,回到了那处位于一条深邃地脉灵眼之上、被重重天然幻阵与历代前人布置的隐匿禁制完美遮掩的隐秘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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