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战场,亘古的死寂被两道撕裂苍穹的流光蛮横打破。
前方,一道暗红如凝结血痂的流星,裹挟着焚尽万物的暴戾气息,将凝固铅灰色的天穹硬生生犁开一道久久难以愈合的深邃裂痕。凌绝已将“劫影遁”催发至极限,他的身躯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纯粹毁灭意志的载体,每一寸肌肤都在高速摩擦空间壁垒时蒸腾起实质般的暗红劫焰。那火焰并非寻常灼热,而是透着一股源自寂灭深渊的冰冷与死意,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焦黑扭曲、边缘闪烁着灰败电芒的轨迹。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葬神渊!识海中,那枚星引符的微光如同溺水者眼中最后的天光,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顽强地、执着地闪烁着,指明着西北的绝地,也许石浩他们就在那吞噬一切的巨口边缘挣扎!
身后,一道碧蓝色的星流却如影随形,灵动得近乎诡异。蓝玲儿踏波逐星,足下并非实质的水波,而是由精纯水元与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不断生灭的湛蓝涟漪。她的身姿在高速疾驰中依然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轻盈,仿佛并非在飞行,而是被空间本身的潮汐温柔推送。那碧蓝星流始终与前方狂暴的暗红流星维持着一个微妙而危险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如附骨之疽,任凭凌绝如何压榨神力,如何变幻轨迹,都无法将其彻底甩脱。她湛蓝如深海寒冰的眼眸紧紧锁住前方那道燃烧的背影,眼底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探究、执拗、或许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的……不忍?但那抹执拗如同烙印,深深刻在瞳孔深处,未曾动摇分毫。
越是靠近传说中的葬神渊,神魔战场这片死寂坟场便越发显露出其狰狞可怖的本质。空间结构脆弱得如同被反复揉搓又强行摊平的薄纸,失去了原有的稳定与秩序。原本只是凝固的死寂,此刻却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荡漾起大片大片、令人心悸的空间褶皱。这些褶皱并非无形,而是呈现出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艺术品般的质感,折射着来自不同维度、不同时空的诡异光芒,赤红、靛蓝、惨绿、幽紫……无数种色彩扭曲缠绕,形成一条条拥有生命的、剧毒的空间乱流。它们如同饥饿的虚空毒蛇,在破碎的虚空中无声地蜿蜒、相互碰撞、湮灭,每一次接触都爆发出足以撕裂寻常元婴修士的毁灭性能量,却又诡异地寂静无声,只有那扭曲的光影在视网膜上烙下无声的尖啸。
巨大的神魔骸骨,在神魔战场边缘尚算完整,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狂暴的巨手反复蹂躏过。它们被撕扯得更加零碎,断裂的骨茬闪烁着森然光泽,巨大的头骨空洞的眼窝凝视着永恒的虚无。这些骸骨碎片不再安静地沉眠于大地,而是被混乱到极致的引力场捕获,如同被投入漩涡的枯叶,失重地悬浮、旋转、碰撞着。它们构成了一个由死亡与混沌交织而成的巨大迷宫,每一次不经意的轨迹交错,都可能引动新的空间裂痕,喷射出致命的乱流。死亡的气息浓稠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混杂着神魔不甘的怨念和空间湮灭的冰冷余烬,形成一种令人神魂都为之冻结的绝望氛围。
凌绝血色的星瞳高速转动,瞳孔深处仿佛有微缩的星河在寂灭与重生间轮转。他体内的力量如同两条狂暴的太古凶龙在经脉中奔腾咆哮:混沌星力,原始而磅礴,带着开天辟地的莽荒气息;寂灭道痕,冰冷而终结,蕴含着万物归墟的终极法则。这两股力量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在他强大的意志下强行融合、流转,于体表形成一层极淡、近乎透明的灰红色能量屏障。这屏障看似脆弱,实则坚韧无比。那些足以将精金瞬间切割成齑粉的空间裂痕之力,那些能侵蚀心智、引发疯狂的神魔怨念低语,在触及这层屏障的瞬间,便被无声无息地湮灭、分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尘埃。他无暇,或者说,他的心早已被焦灼的火焰彻底吞噬,根本无心去欣赏这宇宙尺度下的奇诡与壮烈。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识海中那一点孤灯般的星引符微光死死攫住!它在呼唤,它在指引,它好象在诉说石浩等人危在旦夕的讯息!
“快!再快一点!”凌绝的胸腔如同被架在九幽炼狱之火上炙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丹田深处,那柄与他性命交修的劫烬刀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嗡鸣,刀锋震颤,回应着主人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急迫。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不顾经脉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再次疯狂压榨着每一丝神力本源!轰!体表的暗红劫焰猛地向内坍缩、凝实,色泽瞬间由暗红转化为一种深沉、厚重、仿佛熔融暗金般的质感,散发出更加恐怖的毁灭高温与寂灭气息。速度再次飙升!他整个人化作一柄燃烧的暗金神矛,蛮横地刺向前方混乱的空间壁垒。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裂开缝隙,而是被硬生生犁出一道道深可见底、边缘闪烁着毁灭性电光的巨大沟壑,久久无法被空间法则自行修复,成为这片死亡迷宫中新的、危险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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