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幽暗的通道,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众人不禁屏息。
他们正站在一条宽阔得可容四马并驰的玉石廊道中。穹顶高悬,距地至少有十数丈,上面镶嵌着数百颗婴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排列成星辰图谱,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个廊道照得恍如白昼。两侧廊壁是由整块的灵玉砌成,温润光洁,上面刻满了繁复古老的壁画,笔法精湛,栩栩如生。壁画内容多是描绘飞天仙子遨游云海、金甲神将降妖除魔、道人于丹炉前炼制灵丹、阵法师布下玄奥大阵等场景,仙光缭绕,道韵盎然,与洞府之外那魔气森森、死寂荒芜的景象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仿佛一步之间踏入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阿九目光锐利地扫过壁画细节和廊道的整体布局,手指轻轻拂过玉壁上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灵力纹路,“灵气虽稀薄微弱,却纯正平和,似乎只是洞府的外围区域,尚未被那阴寒魔气完全侵蚀渗透。看这建筑风格和壁画所载的道法神通,像是上古某个以丹阵双绝着称的正道大宗修士的洞府。”
“保持警惕,万不可因表象而松懈。”苏婉轻声告诫,同时强大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悄然散开,细致地感应着周围每一丝能量的细微流动。她能察觉到,在这看似祥和的仙家气象之下,隐藏着几缕极其隐晦却异常冰冷的异种能量,如同毒蛇潜行于草丛,令人心悸。
这条华丽的玉石廊道并非坦途。前行不过百步,地面一块看似无异的玉砖突然向下陷落,露出底下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尖刺;侧壁一道雕刻着神将图案的玉板骤然翻转,射出十数支裹挟着破灵之力的冰冷箭矢;有时穹顶也会传来细微的机括声响,随即便是巨大的、足以将筑基修士砸成肉泥的巨石轰然落下……这里布满了各种巧妙而致命的机关陷阱。然而,正如阿九所判断的,这些机关年代实在太过久远,灵力流失严重,威力十不存一,且其触发规律和运行机制在阿九这位阵法行家眼中显得颇为直白,轻易便被看破。四人相互配合,苏婉剑光轻挑便能击碎落石,阿九往往能提前指出陷坑位置,赵辰与李昊则负责格挡冷箭,虽有几次惊险,但总算有惊无险地顺利通过。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檀香灵气便越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逐渐浓郁起来的、难以言喻的腥腐气味,夹杂着一种令人法力运转都微微滞涩的阴冷感。
很快,他们抵达了廊道的尽头。一扇巨大而古朴的青铜大门挡住了去路。大门原本应厚重无比,铭刻着强大的防御符文,但此刻却已严重破损。门扇扭曲变形,仿佛被某种巨力强行撕裂开来,边缘处残留着漆黑的灼烧痕迹和深深的爪印。门缝之中,那股腥臭气味愈发浓烈刺鼻,更是隐隐传来阵阵低沉的、仿佛野兽般的嘶吼声,以及某种令人牙酸的、像是骨骼摩擦的“咔嚓”声响。
苏婉与阿九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苏婉手中古剑“秋水”发出一声低微清鸣,剑身流淌起混沌色的光华;阿九则指间扣住了数面散发着不同属性波动的小巧阵旗,灵力暗蕴。
“开!”
赵辰与李昊得令,同时低喝一声,鼓动周身灵力,勐地推向那已然残破不堪的青铜巨门。
“嘎吱——哐当!”
门轴早已断裂,两扇残门被轻易推开,重重撞在两侧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门后的景象映入眼帘,让四人瞳孔皆是一缩!
那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圆形丹房,规模宏大,直径超过五十丈。中央区域是一个巨大的、由地火岩浆提供热力的丹台,上面一尊三足两耳、刻满鸟兽虫鱼纹路的青铜丹炉已然倾覆在地,炉盖滚落远处,炉身破裂,露出里面漆黑如墨、早已凝固的渣滓。四周靠墙立着的数百个玉制药架大多东倒西歪,上面陈列的无数玉瓶、瓷罐碎裂一地,各种曾经价值不菲的灵草仙药早已化作灰尽,只有少数几个残破的容器中,还残留着些许色泽诡异、散发出刺鼻气味的粘稠液体。整个丹房一片狼藉,显然经历过惨烈的破坏和掠夺。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片废墟之中,正游荡着数十只形态怪异、周身被浓薄不一的漆黑魔气缭绕的怪物!
它们之中,有的还勉强保持着人形轮廓,但皮肤大面积腐烂脱落,露出暗紫色的肌肉和森森白骨,指甲变得乌黑尖长如同利爪,双眼燃烧着嗜血的赤红光芒;有的则发生了恐怖的异变,肢体扭曲膨胀,如同用不同尸块胡乱拼接而成,生出了额外的扭曲手臂、腿脚或是不断滴淌涎水的狰狞头颅;甚至还有几只原本应是用来看守丹炉、处理杂物的金属炼丹傀儡,此刻也被魔气侵蚀,铁皮外壳锈蚀外翻,露出内部漆黑骨质般的诡异结构,关节处衍生出尖锐的骨刺,行动间发出“咔哒咔哒”的刺耳摩擦声。
“魔傀!是陨落在此的修士和傀儡被精纯魔气长期侵蚀转化所化!”阿九见识广博,立刻认出这些怪物的来历,发出惊呼,“小心,它们无智无痛,唯知杀戮,且爪牙带有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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