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次日清晨,丹霞阁的两扇雕花木门准时开启,温暖的晨光流淌进店内,将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玉瓶瓷罐映照得流光溢彩。伙计们一如往常地擦拭柜台、清点货物,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仿佛昨夜那场无声的较量从未发生。淡淡的、沁人心脾的丹香弥漫在空气中,吸引着早早等候在外的顾客。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在临近正午时分被彻底打破。
街道尽头,一股肃杀之气陡然降临。原本喧闹的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迅速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同一个方向——一队身着流云宗刑堂特有玄色劲装、腰佩制式长刀的弟子,正步伐整齐、面色冷峻地走来。金属靴底敲击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重而富有韵律的“咔嗒”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口。
队伍最前方,是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刀削斧凿般冷硬的流云宗刑堂刘长老。他目光如电,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金丹期修士特有的强大灵压,让周遭的低阶修士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被两名刑堂弟子如拖死狗般押着前行的那个人。他浑身衣衫破损,沾满污秽,修为显然已被彻底废去,软塌塌的如同烂泥,唯有偶尔抬起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与死寂。有眼尖的人立刻认出,这正是百草集一带颇有些名气的散修,以潜行和打探消息闻名的——“影鼠”!
这一行人,无视了沿途所有的目光与窃窃私语,目标明确,径直来到了装修奢华、门庭若市的妙丹堂大门正前方!
“妙言!给我滚出来!”
刘长老声如九天惊雷,猛然炸响。蕴含着精纯灵力的喝声滚滚荡荡,瞬间传遍了整条长街,甚至盖过了远处传来的叫卖声和灵兽嘶鸣。一时间,以妙丹堂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万籁俱寂,所有店铺里的客人、伙计、掌柜,乃至街上的行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疑不定地望了过来。
妙丹堂内,正与一位老主顾谈笑风生的妙言真人,闻声脸色骤变,手中的一柄玉骨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惶,对那顾客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走出门来。看到门外这阵仗,尤其是看到瘫软如泥的影鼠,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但脸上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愠怒。
“刘长老?”他拱了拱手,声音尽量平稳,“今日是何事劳您大驾,如此动怒?可是我这妙丹堂有何处不小心得罪了贵宗?”
“何事?”刘长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没有丝毫笑意。他猛地抬脚,毫不留情地踹在影鼠的背心。影鼠“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像破口袋一样滚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此人!”刘长老伸手指着地上的影鼠,声音再次拔高,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中,“昨夜子时,凭借一件隐匿法器,潜入丹霞阁核心丹房,意图盗取独家丹方!已被丹霞阁护卫阵法当场擒获!经我刑堂连夜审讯,他已亲口招认——”
刘长老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冰冷如刀的目光死死锁住妙言真人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道:“是受你妙言真人指使,许以重利,命其行此鸡鸣狗盗之事!妙言,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妙丹堂?竟然是妙丹堂干的?”
“天哪!生意竞争不过,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真是……真是卑鄙无耻!枉我还经常来他家买丹药!”
“啧啧,没想到妙言真人竟是这等小人!”
“丹霞阁的丹方?那可是人家的立身之本啊!这都想偷?”
无数道目光,鄙夷的、震惊的、幸灾乐祸的、难以置信的,齐刷刷地钉在妙言真人身上。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妙言真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逆冲上头。他尖声叫道,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污蔑!这是**裸的污蔑!刘长老!我根本不认识此人!定是有人陷害!对!一定是丹霞阁!是他们自导自演,故意陷害于我!想要搞垮我妙丹堂!”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色厉内荏。
“陷害?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刘长老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狡辩,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简。“看来,不让你心服口服,你是不会认罪了。”
他注入一丝灵力,那留影玉简顿时光芒大放,在半空中投射出一片清晰的光幕。
光幕之上,先是清晰地显现出夜深人静之时,一个模糊的黑影如何巧妙地避开街道上的巡逻队,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丹霞阁,然后动用特殊手法短暂干扰了外围警戒阵法的一个节点,潜入其内。紧接着画面一转,是丹霞阁内部一处走廊,那黑影(此刻面容能清晰辨认出是影鼠)触发了某种强大的禁锢阵法,无数光丝瞬间将其捆缚得结结实实,阿九带着几名护卫及时出现。最后一段,则是在一间审讯室内,影鼠面色惨白,精神崩溃,涕泪横流地详细供述如何接受妙言真人的委托,约定的报酬、交接方式、欲盗取的丹方名录……甚至模仿了几句妙言真人当时说话的语气和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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