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执事那话问得轻飘飘,脸上甚至还挂着点笑,可那眼神,跟淬了冰的针尖似的,死死钉在凌尘刚才点出的那两根手指头上。
凌尘心里头那根弦瞬间绷得死紧。这老狐狸,果然眼毒!刚才情急之下用了点阴煞劲力,虽然极其微弱,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异常。
不能慌,一慌就完了。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后怕和茫然,还有点儿伤号被吓到的虚弱,把那只手微微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点哑:“刘执事…您说笑了。我刚才就是…就是吓坏了,胡乱挡了一下,可能是以前家里长辈给的护身符箓残存了点力量吧,具体我也不懂…”他边说边咳嗽了两声,显得更虚弱了。
“护身符箓?”刘执事眉毛挑了一下,似笑非笑,目光又在凌尘那苍白得过分的脸上和破烂染血的衣物上转了转,显然没全信。哪个护身符箓的力量是这种阴冷刺骨的味儿?
但他也没立刻戳破,反而顺着话头,语气更“和蔼”了些:“哦?看来你家长辈对你倒是爱护。不过,既入武府,便要以修炼自身元气为重,外物之力,终是下乘。”
他话锋一转,像是随口关心:“看你气色,比昨日似乎好了些许?可是用了武府发放的丹药?效果如何?”
凌尘心里冷笑,面上却恭敬道:“多谢执事挂怀,丹药很好,伤势确实稳定了一些。”好个屁,那点药也就吊着命。
“那就好。”刘执事点点头,背着手,像是闲聊般在院里踱了两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地面,特别是凌尘和阿星刚才坐着修炼的那块地方,“这院子虽偏旧,但还算清净,适合养伤。住着可还习惯?没再觉得…阴冷了吧?”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微微重了些。
凌尘头皮微微发麻,知道这老狐狸还在试探地下阴煞的事,面上却不动声色:“劳执事费心,比昨日好多了,许是习惯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刘执事停下脚步,正好站在那片地脉阴煞渗透点的上方,鞋底看似无意地碾了碾地面,脸上笑容更深了些,“年轻人,适应力就是强。好好养伤,争取早日通过考核,才不负徐长老的期望。”
他又看了一眼躲在凌尘身后、低着头的阿星,意味深长地道:“你兄妹二人,倒是…感情深厚,互为倚仗。很好。”
说完,他不再多留,摆摆手:“行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安心养着,不会再有人来扰你们清净。”这才转身慢悠悠地走了。
直到刘执事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凌尘才缓缓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浊气,后背又是一层冷汗。
这老狐狸,句句都是坑!每句话都在试探!他肯定怀疑了,只是暂时没有证据,或者…还在观望?
“哥…”阿星小声开口,脸上带着担忧,“他是不是…”
“嗯。”凌尘眼神凝重地打断她,“他知道不对劲,但没撕破脸。看来徐长老那边,暂时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这刘执事不敢明着乱来。
但暗地里的手脚,恐怕只会更多。
经过这么一闹,白天是没法再引煞修炼了。谁知道那老狐狸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或者派别人盯着?
凌尘压下心中的烦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急也没用,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他回到屋里,拿起那三块下品元石。看着那块劣质品,他眼神一狠。
不能吸收地脉阴煞,那就先拿你这破烂玩意儿开刀!
他盘膝坐下,将那块劣质元石握在掌心,《万毒淬体诀》再次运转。这一次,他不是要吸收里面那点可怜的杂乱元气,而是…要强行抽取、炼化其中蕴含的那丝极其微弱的、炼制时残留的阴渣废料!
这东西对别人是垃圾,对他这功法来说,说不定也能当点补药!
过程同样痛苦,那阴渣废料虽弱,却更加污秽,炼化起来如同吞砂纸,刮得经脉生疼。但凌尘硬是咬着牙,一丝丝地抽取、磨碎、吸收!
蚊子腿也是肉!一点都不能浪费!
阿星在一旁看着,抿了抿唇,也默默坐下,尝试着继续沟通脑海里的传承记忆和掌心的星辰印记。哥哥在拼命,她也不能干等着。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种压抑而专注的修炼中度过。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凌尘手中的那块劣质元石彻底化为了齑粉。他睁开眼,虽然疲惫,但眼神却亮了几分。
有用!炼化这阴渣废料,虽然效果远不如地脉阴煞,但也让他的内息又凝练了一丝,伤势也好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更重要的是,他证明了哪怕是最垃圾的东西,只要方法对了,也能成为他成长的资粮!
夜色渐深,确定外面再无动静后,凌尘和阿星对视一眼,再次将手掌按向了地面。
这一次,更加小心,也更加大胆。
有了白天的经验和晚上的“加餐”,凌尘引导阴煞之气越发熟练。他甚至开始尝试,在吸收的同时,分心操控一丝炼化后的阴寒能量,模拟之前点向张莽脉门的那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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