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他娘的疼。
凌尘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后背那片被黄蝎老鬼拍过的地方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搅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抽抽。喉咙里的铁锈味就没散过,稍微动一下,眼前就一阵阵发黑。
他靠在一棵歪脖子老树底下,看着旁边还在打坐调息的阿星,心里那点逃出生天的庆幸,早被这身伤和眼前这完全陌生的地界给冲淡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从那个见鬼的古道里被甩出来,掉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沟里,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着。唯一的好消息是,那老阴比好像没追过来,不然以他俩现在这状态,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咳…”阿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她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比刚才那死人样强点了。吸收了那古兽遗留下来的星核,她气息稳了不少,就是眉宇间总带着点化不开的惊悸和迷茫。任谁脑子里被塞进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估计都这德行。
“怎么样?”凌尘哑着嗓子问,一动不敢动。
“好…好多了。”阿星轻声回答,目光扫过他惨白的脸和后背那狰狞的伤口,担忧道,“你的伤…”
“死不了。”凌尘习惯性地咧嘴,结果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妈的…得赶紧找个地方弄点药,再这么耗下去,没被老怪物打死,先失血过多嗝屁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两下,差点一头栽回去。阿星赶紧伸手扶住他,她的手冰凉,却异常稳定。
“那边…”她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她刚才调息时隐约感应到的,“好像有…人烟的气息,不算太远。”
人烟?凌尘精神微微一振。有人的地方就好办,至少能搞明白这是哪儿,说不定还能弄到疗伤的药。
“走,去看看。”他咬着牙,几乎把大半重量都压在阿星瘦削的肩膀上。小姑娘身子晃了一下,却稳稳站住了,抿着唇,搀着他一步步往前挪。紫兽则机警地窜到前面,充当起探路的哨兵。
这山沟比想象中难走,杂草丛生,碎石遍地。每走一步,对凌尘都是煎熬。汗水混着血水浸湿了破烂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会儿是凌万山那老狗阴狠的脸,一会儿是黄蝎老鬼那毒煞爪,一会儿又是那具庞大的星穹古兽骸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凌尘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面的紫兽突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呜咽。
凌尘猛地一激灵,强行提起精神。阿星也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望向前方。
穿过一片稀疏的林子,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还算平整的土路蜿蜒向前,路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个简陋的、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镇轮廓。镇子不大,炊烟袅袅,看着倒是有几分人气。
而更近处,就在土路旁边,正停着一辆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板车。拉车的是一头长得有点像牦牛、但头顶只有一根独角的憨厚牲畜,正低头啃着路边的草。板车旁边,站着三个人。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车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正愁眉苦脸地围着板车打转,嘴里骂骂咧咧:“…这破路!这杀千刀的石头!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赶上交货的时候坏!这下完了,误了时辰,东家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
板车的一个轮子深深陷进了一个泥坑里,旁边还卡着一块不小的石头,显然是陷住动不了了。
另外两人,像是一对兄妹。哥哥约莫十七八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着打补丁的武服,正撸起袖子,试图用力把车轮抬出来,额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可那车轮纹丝不动。妹妹年纪小些,大概十四五岁,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小脸急得通红,在一旁干着急:“哥,你慢点,别把腰闪了!”
那黑壮少年闷哼一声,又试了一次,结果车轮没出来,自己反倒因为用力过猛,差点一屁股坐泥坑里。
“唉哟喂!小爷您可悠着点!”车夫更急了,“这车货要是翻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
凌尘看着这一幕,心里快速盘算着。这三人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行路人,不像有威胁的样子。或许…是个机会?
他示意阿星扶他过去。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那三人的注意。
车夫看到他们两个“血人”,尤其是凌尘那惨烈的伤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上露出警惕和戒备:“你…你们是什么人?”
那黑壮少年也停下了动作,抹了把汗,疑惑地打量着他们,眼神里更多的是好奇。那个小姑娘则害怕地躲到了哥哥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地瞧。
凌尘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害,虽然他现在这副尊容估计也跟“无害”不沾边。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声音沙哑:“这位大叔,别怕。我们兄妹二人遇上了歹人,好不容易逃出来,我兄长受了重伤…想问问,前面那镇子,可有能疗伤歇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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