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那白衣人的方向,凌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原上跋涉。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蚀骨狼的毒素像细小的冰针,不断往骨头缝里钻,让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紫兽趴在他肩头,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咕噜声,小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那白衣人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从容,但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总能巧妙地避开地面上盘踞的毒刺藤蔓和隐藏的松软沼泽。凌尘跟得有些吃力,一方面是伤,另一方面也是这鬼地方的地形实在复杂,稍不留神就可能中招。
“这人对地形熟得跟自己家后院一样……”凌尘心里嘀咕,更加确定跟着他是眼下唯一明智的选择。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翻过一道长满荧光苔藓的山梁,眼前的景象让凌尘微微一愣。
山梁下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村落。
村落规模不大,几十间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一个相对平缓的谷地里。房屋大多是用一种灰白色的石头混合着某种韧性极强的藤蔓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苔藓。村落周围,没有想象中的高大围墙,只有一圈低矮的、由削尖的木桩和缠绕的荆棘组成的简易篱笆,看起来更多是象征性的防御。
此刻已是深夜,村落里却并非一片漆黑。许多房屋的窗口透出温暖的、橘黄色的光芒,不是烛火,更像是某种会发光的矿石或植物。村落中心的空地上,甚至还有一小堆篝火在燃烧,几个模糊的人影围坐在旁边。
更让凌尘注意的是,村落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透明光膜,偶尔有微光流过,像是一个巨大的、倒扣着的碗。
是某种防护结界?
那白衣人走到村落边缘,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停在篱笆外一个不起眼的缺口处。他转过身,面具后的目光再次落在凌尘身上,依旧是那种平静无波的审视。
凌尘停下脚步,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再次拱手:“在下凌尘,多谢阁下引路。不知此处是……?”
白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手指了指那个缺口,又指了指凌尘肩头的紫兽,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从这里进,管好你的宠物,别出声。
凌尘会意,点了点头,小心地收敛起自身气息,也拍了拍紫兽的小脑袋,示意它安静。紫兽乖巧地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走进缺口,穿过那层几乎感觉不到的透明光膜时,凌尘明显感觉到一股温和但不容置疑的探查力量扫过全身,似乎在确认什么。他怀里的紫色令牌再次微微发热,那股探查力量便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结界之内,空气似乎更加清新温暖,灵气也浓郁了几分,连伤口的麻痹感都减轻了一丝。
村落里很安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像是织布机的规律声响。那些围坐在篝火旁的人影也注意到了他们,纷纷转过头来。
那是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容貌与凌尘并无太大差异,只是皮肤似乎因为长期生活在星光下,显得有些过于白皙,眼神里带着一种长期与世隔绝的警惕和好奇。当他们看到白衣人时,都微微点头示意,显得颇为尊敬,目光落到凌尘这个陌生人身上时,则充满了审视和疑惑。
白衣人没有停留,径直朝着村落中心一间看起来最大的石屋走去。那石屋前挂着一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灯笼,灯笼上绘着一个简单的星辰图案。
凌尘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既然来了,总得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石屋的门虚掩着,白衣人推门而入。凌尘跟在后面,走进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墙壁上挂着几张鞣制好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兽皮,角落里堆着一些晒干的草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却眼神锐利的老者,正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木椅上,手中拿着一块正在雕刻的木头。看到白衣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刻刀和木头,露出了笑容。
“墨羽,回来了。”老者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长者特有的沉稳。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凌尘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特别是在他破损的衣衫和受伤的手臂上停留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位是……?”
被称为“墨羽”的白衣人依旧惜字如金,只是侧了侧身,算是把凌尘让了出来。
凌尘连忙上前一步,再次行礼:“晚辈凌尘,意外流落至此,多谢墨羽兄方才出手相救。”
老者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既是墨羽带回来的客人,不必多礼。老朽是这星陨村的村长,你可以叫我木老。”他指了指旁边的木凳,“坐吧。看你身上带伤,还中了蚀骨狼毒,先处理一下。”
他话音未落,里屋帘子掀开,一个扎着双丫髻、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端着一个木盆和几株新鲜的草药走了出来,好奇地偷偷打量着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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