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轩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像一根刺,扎进了苏晚晴看似平静的生活。母亲的首饰盒……那是母亲为数不多的、带着过往温情的旧物,赵倩竟敢随意丢弃?愤怒的火苗在心底窜起,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她失去判断。
她知道,这趟苏家之行,绝不会只是取回首饰盒那么简单。那是一个龙潭虎穴,充斥着冷漠、势利和明枪暗箭。但为了母亲,她必须去。
第二天,苏晚晴刻意选了一套款式简单、颜色素净的衣物,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扎眼,却也绝不显得怯懦。她没有叫车,而是自己开车回到了那栋熟悉又陌生的苏家别墅。
佣人开门见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恭敬地让她进去。客厅里,继母赵倩正和苏灵儿一起看着时尚杂志,茶几上摆着精致的茶点。看到苏晚晴进来,赵倩眼皮都没抬一下,苏灵儿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毫不掩饰她的不屑。
“哟,大小姐还知道回来啊?在外面逍遥快活够了?”苏灵儿尖着嗓子说道。
苏晚晴没理会她的挑衅,目光直接看向赵倩,语气平静无波:“赵姨,我听说我母亲留下的一个首饰盒,被挪到了储物间?我来拿走。”
赵倩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杂志,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个假笑:“晚晴啊,你难得回来一趟,就为个破盒子?那都是多少年的老物件了,占地方,我就让人收拾了一下。怎么,你还当个宝了?”
“是不是宝,是我的事。”苏晚晴眼神清冷,“不劳赵姨费心。请问放在哪个储物间?”
赵倩被她这不软不硬的钉子噎了一下,脸色微沉,刚想发作,眼珠一转,又笑道:“你看你这孩子,急什么?既然回来了,就坐下陪阿姨和妹妹说说话。你爸爸晚上也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多好。”她试图拿出长辈的架势,重新将苏晚晴纳入可掌控的范畴。
“不必了。”苏晚晴直接拒绝,“我拿完东西就走,还有事。”
她的态度如此坚决疏离,让赵倩和苏灵儿都感到意外和不适。以前的苏晚晴,绝不敢这样说话。
就在这时,苏瑾轩从楼上下来,看到客厅里的情形,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苏晚晴说了一句:“在二楼最里面那个小储物间,靠墙的纸箱里。”
“谢谢。”苏晚晴对他点了点头,径直上楼,无视了身后赵倩瞬间难看的脸色和苏灵儿气得瞪圆的眼。
储物间里堆满了杂物,布满灰尘。苏晚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个眼熟的旧纸箱,打开,里面果然躺着母亲那个紫檀木的首饰盒。盒子表面有些划痕,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她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将它抱在怀里,一股酸楚与坚定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是母亲青春的见证,绝不容许他人践踏。
她抱着盒子下楼,准备离开。
“站住!”赵倩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声音带着厉色,“苏晚晴,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长辈?搬出去住不说,回来连声招呼都不好好打,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
苏灵儿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妈,你看她那个样子,好像我们欠她似的!说不定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才变得这么目中无人!”
苏晚晴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目光如同冰锥,依次扫过赵倩和苏灵儿。那眼神里的冷意和压迫感,竟让两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赵姨,”苏晚晴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尊重是相互的。你动我母亲遗物的时候,可曾想过尊重?至于我眼里有没有这个家……”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这个家,何时给过我应有的温暖和尊重?”
她不再看她们瞬间铁青的脸色,抱着首饰盒,挺直脊背,一步步向外走去。苏瑾轩站在楼梯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一次苏家之行,虽短暂,却像一次无声的宣言。她苏晚晴,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回到公寓,苏晚晴仔细擦拭着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些样式古朴的金饰和玉器,并不十分值钱,却是母亲的全部珍藏。在盒子的夹层里,她无意中发现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是母亲年轻时与一个气质温婉、衣着不俗的女性的合影,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个名字“沈静云”和一个模糊的地址。沈静云?苏晚晴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这个人。她将照片小心收好,或许,这与母亲的身世有关?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她暂时按下不表。
眼下,有更紧迫的事情需要处理。
林薇薇的调查,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
这天,苏晚晴接到一个合作过的品牌公关的电话,对方语气有些犹豫地告诉她,最近有人在打听“晴空视界”账号背后的运营者,似乎是想挖出她的真实身份。虽然苏晚晴一直做得隐秘,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对方执意深挖,难免不会找到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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