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项天胤化作一道血色长虹遁入风雪,消失于茫茫冰原深处,留下的是崩塌的王庭废墟,狼藉的战场,以及一片死寂的绝望。胤军大营,在经历了主帅弑君、四将重创、王踪渺茫的惊天剧变后,彻底陷入了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的崩溃边缘。
风雪依旧呜咽,卷过染血的营旗和冻僵的尸骸,却盖不住残存将士们心中的冰冷与恐惧。主帅弑君,无论缘由为何,皆是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而贤王临去那怨毒无比的诅咒,更如同梦魇般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他若未死,归来之时,便是所有人的末日。
重伤垂死的四大将军被亲卫拼死抢回,安置在一处相对完好的营帐内。赵古信强撑着以朱雀府秘传金针丹药吊住众人性命,但伤势之重,已非寻常医药可救。王朝臂骨尽碎,经脉受损;白劲姚胸骨塌陷,内腑移位;赵古信自身指骨经脉俱损,真气紊乱;张洪御脏腑受创,元气大伤。四人皆陷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态,每一次醒来,面对的皆是帐外弥漫的恐慌与自身沉重的罪孽感。
“陛下…终究…”王朝在一次短暂的清醒中,望着帐顶,声音微弱,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迷茫。弑君之举,虽出于无奈,却如同毒刺般深扎心底。
“我等…已是乱臣贼子…”白劲姚咳着血,虎目中再无往日悍勇,只剩一片灰败。
“中域…不能乱…”张洪御声音沉闷,却带着一丝残存的坚定。
赵古信挣扎着坐起,脸色惨白如纸:“陛下生死未卜…若…若他当真未死…以其性情与修罗剑之能…必酿滔天浩劫…我等死不足惜…然中域百姓何辜?”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帐外风声鹤唳,仿佛随时会有复仇的血色身影踏雪而来。
数日后,伤势稍稳,四人强撑病体,召集残存的主要将领于帐内。帐内气氛凝重如铁,每一位将领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彷徨与对未来的绝望。
王朝扫视众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陛下为魔剑所控,心智迷失,欲拖全军乃至天下共赴死地。我等…行此大逆之事,实为无奈之举,只为…保全将士性命,免中域再遭劫难。”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承担起万钧重担,“然,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遁走,生死难料。中域初定,百废待兴,四方强敌环伺,若我等就此散去,必致天下再度分崩离析,烽烟四起,苍生涂炭!”
众将默然,皆知此言非虚。贤王虽暴戾,但其存在本身便是震慑。一旦贤王陨落或失踪的消息传开,那些刚刚臣服的势力,乃至周边虎视眈眈的异族,必将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为今之计…”王朝与另外三将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唯有我等四人,暂代陛下,分镇四方,以安天下。待…待局势稳定,再…再寻贤明,共议大事。”“暂代”与“再寻贤明”之言,不过是维护最后一丝体面的说法,在场诸人心知肚明,贤王时代,已然终结。
无人反对,也无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在生存与秩序面前,弑君的罪恶感被暂时压下。残存的将领们,多是四将一手提拔的心腹,此刻除了追随他们,已无路可走。
决议既下,大军开始艰难地撤退。抛弃了大部分笨重的辎重与无法行动的伤兵,残存的胤军如同受伤的巨兽,沉默而仓皇地撤离了这片浸透鲜血的雪原,退回中域。
返回中域的过程,并非凯旋,而是近乎溃败。消息无法完全封锁,贤王北伐失利、生死不明的传言开始如同瘟疫般扩散,引发各地骚动与不安。一些原本臣服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面对如此局面,重伤未愈的四将展现出了惊人的魄力与决断。他们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了几处率先叛乱的城镇,以血腥手段重新稳固秩序。同时,他们依据早已暗中商议好的方案,以天启旧都为中心,迅速瓜分原胤国疆土,划定势力范围:
青龙将军王朝,据东方富庶之地,治所设于龙城,建青龙府,以沉稳仁厚、善于治理闻名,迅速安抚东方各州郡。
白虎将军白劲姚,据西方险峻之地,治所设于啸风城,建白虎府,以勇猛善战、镇压边陲着称,横扫西方不安势力。
朱雀将军赵古信,据南方温热之地,治所设于炎雀城,建朱雀府,以其精明缜密、情报网络掌控南方,稳定局势。
玄武将军张洪御,据北方屏障之地,治所设于渊渟城,建玄武府,以其坚韧防御、拱卫北疆为重,防范雪国可能的反扑。
四府并立,各设城主,分治天下,相互之间订立盟约,约定互不侵犯,共御外敌。一套新的、以武力为后盾的秩序,开始在中域大地强行建立起来。贤王项天胤的痕迹被迅速抹去,新的权力格局在血腥与混乱中艰难诞生。
四将深知弑君之罪如悬顶之剑,故极力淡化北伐最终一战真相,对外只宣称贤王于雪原深处遭遇罕见暴风雪,不幸失踪,恐已罹难。他们自身则称伤归隐,实则牢牢掌控四府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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