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夜晚,秋意渐浓,晚风带着沁人的凉意,拂过实验高中静谧的校园。教学楼灯火通明,如同一艘艘停泊在夜色海洋中的巨大航船,每一扇窗户都透出稳定而专注的光晕,里面是莘莘学子埋首书案的剪影。
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如同一声精准的号令,清脆而悠扬地回荡在走廊里,迅速压下了课间残留的些许喧闹。就在铃声最后的尾音即将消散的刹那,一个清瘦的身影踩着点,快步走进了高一(15)班教室的后门。
是夏语。他微微喘息着,额角似乎还带着一丝从外面带来的凉气,但眼神清澈,步伐稳健。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轻手轻脚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回来。
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从桌肚里拿出课本,同桌吴辉强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贼兮兮、探究意味十足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问道:“哟嗬!稀客啊!怎么着,老夏?今晚是刮了什么东南西北风,把你这位大忙人给吹回教室,有闲情雅致来体验我们平民的晚自习生活了?”
夏语正从一堆书本里抽出今晚打算复习的语文阅读课本,听到吴辉强这夸张的语气,不禁失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几个意思啊你?阴阳怪气的。”
吴辉强挤眉弄眼,笑得更加“猥琐”:“嘿嘿,没啥特别意思。就是单纯好奇呗!您老人家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晚自习基本处于‘失踪人口’状态,今晚突然大驾光临,小的我受宠若惊,忍不住关心一下嘛!”
夏语没好气地笑骂道:“去你的!老子什么时候经常不参加晚自习了?不就最近这几个晚上,文学社那边事情堆成山,实在脱不开身,才请了假嘛。至于说得我好像叛逃革命似的?”他边说边将课本在桌上摊开,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书页边缘。
吴辉强嘿嘿一笑,用肩膀撞了一下夏语:“至于?那倒也不至于。就是羡慕嫉妒恨啊!你老夏现在是贵人事忙,团委、文学社、乐队…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名头?哪像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困在这里闻粉笔灰。能不羡慕你可以自由支配晚自习时间嘛!”
夏语被他这故作哀怨的样子逗乐了,笑骂道:“那你也可以申请啊!你不是整天吹嘘认识好多街舞社的核心成员吗?让他们把你特招进去啊!这样子,你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借口去排练街舞,不用苦哈哈地上晚自习了?”他朝教室某个方向努了努嘴,“我看最近不少人都是用‘备战元旦晚会’这个理由溜号的嘛。”
吴辉强一听,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不大不小“啪”的一声,引得前排几个同学回头张望。他赶紧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脸上却是一副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绝佳的理由呢!老夏啊老夏,”他激动地拍着夏语的手臂,“还得是你小子脑子活络!不愧是我们文学社的社长大人!这智商,这情商,啧啧!”
夏语嫌弃地拍开他的爪子:“去去去!少来这套。就算我不是社长,也能想到这招。是你自己整天没把心思放在这些‘正道’上,光想着一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事情。”
吴辉强立刻叫屈:“天地良心!我的心思可都是放在这些‘人间正道’上的!当然…学习除外哈。”他笑嘻嘻地补充,随即又换上一副真心实意的佩服表情,看着夏语,“说真的,老夏,我是真佩服你。你看你,学习成绩吧,不算差,班里稳稳的前十,年级排名也能挤进前五十。这已经够让人眼红了,你还有那么多心思和精力把课外活动搞得风生水起!文学社弄得有声有色,现在乐队又搞大了,要上压轴了!就连篮球也打得一级棒,校队预备主力…你说,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你这人生剧本怎么就跟开了挂似的,哪哪都好啊?”
夏语正准备翻书页的手顿住了。他转过头,仔细打量着吴辉强。今晚的吴辉强似乎有些不同往常,平日里插科打诨、没心没肺的家伙,此刻的话语里却透着一股淡淡的、与他气质极不相符的多愁善感,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夏语收敛了笑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强哥?突然发这么多感慨?不像你啊。不会是…受了什么打击吧?失恋了?考试崩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探。
吴辉强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本崭新得像是刚发下来的物理书上,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没有的事。我能受啥打击?就是…就是看着你每天忙忙碌碌,东奔西跑,虽然累吧,但感觉特别充实,目标明确,干的都是轰轰烈烈的大事。再回头看看我自己…”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跟你做了这么久同桌,好像除了插科打诨、抄抄作业,啥正经事也没干成,啥也没从你这大学霸身上学到…就觉得,挺没劲的,挺…虚度光阴的好像。”
夏语还是第一次听到吴辉强用这种语气说话,他惊讶地挑了挑眉,下意识地伸出手,就想往吴辉强额头上贴:“我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发烧了?开始说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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