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饭堂喧嚣依旧,食物的香气与鼎沸人声交织成温暖的背景音。然而在林薇卡座的方寸之地,空气却像绷紧的弓弦。林薇焦躁地用指尖敲击桌面,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在落地窗边那三道人影上。张翠红的嘴唇开合,夏语和刘素溪脸上的震惊如同凝固的冰雕——这无声的戏剧性场面简直要把她逼疯!秘密就在眼前,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音障!
“部长,我们……要不直接过去打个招呼旁听?”林晚端着餐盘,看着林薇坐立不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提议。
“笨!”林薇猛地回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这么过去,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们在偷听吗?张主任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她的目光像雷达般在饭堂里快速扫视,掠过端着餐盘的学生,忙碌的打饭窗口,推着餐车的工作人员……最终,定格在距离夏语他们不远处的落地窗前。
一个穿着统一蓝色保洁制服、戴着口罩帽子的阿姨,正动作麻利地用抹布擦拭着巨大的玻璃窗。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林薇的眼睛骤然亮得惊人,如同暗夜里的猫科动物发现了猎物!一个近乎疯狂又绝妙的主意瞬间在她脑中成型。她猛地凑近林晚,几乎是贴着林晚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看到那个清洁阿姨了吗?机会!天赐良机!听着,林晚……”她飞快地、清晰地吐出了那个大胆到令人窒息的计划。
“什么?!”林晚惊得差点跳起来,餐盘里的糖醋小排都跟着晃了晃,酱汁差点溅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薇,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你疯了吗?”的惊恐,“不行!绝对不行!部长,这太……太冒险了!会被发现的!而且……而且这不太好吧?”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有什么不好的?”林薇一把抓住林晚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她的眼神灼灼,闪烁着记者特有的、为了真相可以孤注一掷的光芒,“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相信我,绝对可行!这饭堂本来就有勤工俭学的学生在帮忙,没人会特别留意一个‘新来的’临时工!”她语速飞快地安抚兼鼓动着,“你看那边,落地窗那么大一片,够你擦好一阵子了!戴上口罩帽子,低着头,谁能认出是你林晚?谁会在意一个擦玻璃的?”她顿了顿,眼神带着蛊惑和信任,“晚晚,我们能不能挖到这个惊天大新闻,能不能在记者部、在文学社立下头功,就看你的了!想想你刚才台上的演讲,想想你的新闻理想!机会就在眼前!”
林晚的心跳得像擂鼓。她看看远处那神秘交谈的三人组,又看看林薇眼中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期待,再想想自己渴望证明的新闻嗅觉……巨大的矛盾撕扯着她。理智告诉她这太荒唐太危险,可林薇描绘的成功前景和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又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最终,在林薇充满煽动力的目光和连番的软磨硬泡下,那点犹豫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她咬了咬下唇,视死如归般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吧,我试试。”
“好样的!”林薇用力一拍林晚的肩膀,脸上绽开胜利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独家头条在向她招手,“等我!马上搞定装备!”她像一尾灵活的鱼,迅速滑入饭堂侧后方通往工作间的通道。不过几分钟,她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回来,怀里多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略显陈旧的蓝色保洁制服和一顶配套的帽子、一个干净的口罩。
“快!去洗手间换上!”林薇将东西塞给林晚,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洗手间隔间里,林晚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无比陌生。标志性的丸子头被拆散,乌黑的长发被笨拙地盘起,塞进那顶显得过于宽大的蓝色保洁帽里,只露出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宽大粗糙的蓝色制服套在她高挑却纤细的身上,像挂了个空荡荡的布袋子,袖口长得盖住了半个手背,裤腿也堆叠在脚踝。唯一合身的大概只有那个白色的棉布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清秀的脸庞,只留下一双因为紧张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林薇上下打量着她,像个挑剔的导演审视着即将登场的演员。她伸手替林晚正了正歪掉的帽子,将口罩的边缘仔细地按压服帖,确保没有一丝破绽。“Perfect!”林薇压低声音赞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记住,动作要自然,别总盯着他们看!就当自己真的是在勤工俭学,专心擦玻璃!耳朵竖起来就行!去吧!”她把一个装着半桶清水的小桶和一块干净的抹布塞到林晚手里。
林晚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水汽和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她提着水桶,拎着抹布,感觉自己的脚步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轻飘飘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几乎盖过了饭堂里所有的嘈杂。她努力低着头,目光盯着自己脚下磨得发亮的地砖,朝着那片巨大的落地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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