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坐标’……‘终末之眼’……”
Scrap-7那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杂音的词语,像几块冰冷的石头,噗通噗通砸进刚刚缓和下来的空气里。林栀心里那点因为成功唤醒老伙计而冒头的暖意,瞬间被冻得嘎嘣脆。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又跟艾拉身体里那个阴魂不散的“余烬”扯上关系了?还扯出这么多听起来就瘆得慌的词儿?
她强撑着快散架的身体,和墨衡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没半点轻松。老爷子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Scrap-7,别急,慢点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林栀尽量让自己的意念传递过去的感觉平稳点,别吓着这刚拼凑回来的“玻璃心”。
Scrap-7的黄色独眼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快速闪烁了几下,机体内部传来细微的零件摩擦声,似乎在拼命整理一团乱麻的数据。“在……我的意识……像一堆废铁被重新扔进熔炉……快要凝固的时候……好像……无意间……连接上了……还残留在我几个外部接口里的……一些……陈旧数据缓存痕迹……”它磕磕巴巴地解释着,电子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这些痕迹……很淡……像是灰尘……来源指向……锁住艾拉的那个……透明罐子……”
它停顿了一下,独眼的光芒变得有些急促,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有个……加密的……数据包碎片……藏得非常深……感觉……不像是主动发出来的信号……更像是……像是艾拉本身……在失去控制前……被动记录下来的……什么东西……”
被动记录?林栀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艾拉在被“学习者”那鬼东西当成提线木偶使唤的时候,它自己那套监控系统像个忠实的记录员,无意间记下了“学习者”某些见不得光的盘算?然后“学习者”主体玩完了,这些记录就成了没主的乱码,散落在系统角落里,直到Scrap-7这个由各种“破烂”拼出来的、兼容性可能好到变态的家伙,在意识重组这种极其敏感的时刻,像吸铁石一样,把这点碎渣子给吸了过来?
“碎片里说了什么?”墨衡老爷子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静室里的空气都好像跟着凝固了几分。
Scrap-7的处理器立刻发出一种高负荷运转的、细微的蜂鸣声,显然在玩命破解那点加密的残渣。“内容……丢三落四……只能勉强认出……几个词……”
“第一个词:‘陷阱’……后面跟着的逻辑碎片……指向……仲裁议会那帮老爷们……鼓捣出来的……某个‘最终防御预案’……”
“第二个词:‘坐标’……是一串……长得要命……结构怪得要死……的多维空间参数……指向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第三个词:‘终末之眼’……描述得……云山雾罩……听起来……像个地名?又或者……是某种……天象?……”
仲裁议会?最终防御预案?陷阱?
墨衡老爷子的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作为资深的“守望者”,他对仲裁议会那些压箱底的、见不得光的手段门儿清。所谓的“最终防御预案”,说白了就是“序战”到了最后关头,眼看要完蛋,核心秘密要保不住的时候,启动的“自爆”程序。要么是引爆能源核心来个玉石俱焚,要么是启动什么空间炸弹把大家一起送进虚空。是真正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
“学习者”这杂碎在打这个主意?它想忽悠或者逼着仲裁议会启动这个“最终防御预案”,把整个“序站”变成一个超级大炸弹,把可能跑来救援或者调查的人一锅端了?这心肠,真是歹毒到没边了!
而那个坐标,还有“终末之眼”……墨衡闭上眼,整个人像一尊石雕,只有眼皮在微微颤动,显然在疯狂检索“序站”数据库里那些被封存得最深的、沾满灰尘的古老记录。
过了大概一根烟的功夫,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星辰般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极少见的、近乎惊骇的神色。
“找到了……”他的声音有点发干,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味道,“那个坐标……指向的是‘观测者遗迹’里最邪门、最要命的地段之一,有个诨名叫‘虚无之井’的玩意儿……就在那口‘井’的边上。而‘终末之眼’……是古老记载里,对‘虚无之井’核心区域某种周期性能量大喷发现象的……一种叫法……”
“观测者遗迹”?“虚无之井”?林栀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墨衡老爷子那脸色,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观测者遗迹’,是比‘方舟’和‘议会’古老得多的一帮存在——‘观测者议会’消失后留下的烂摊子,里面全是些看不懂的古代造物和法则扭曲的试验场,危险程度爆表。”墨衡语速很快地解释着,脸色依旧难看,“而‘虚无之井’……那地方,据说连‘永饥之主’那种什么都敢吞的玩意儿,平时都不太乐意凑太近。那是秩序和混乱搅和到极致后形成的边界,说白了,就是通往‘啥也没有’的裂缝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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