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从百叶窗缝里漏进来,在病房墙上划出几道细长的光带。林栀轻轻推开门时,看见陆辰言正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打盹。他的睫毛在晨光里微微颤动,一只手还搭在父亲的手腕上,好像在睡梦里也要确认脉搏还在跳。
病床上的陆父已经醒了,看到林栀进来,他温和地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别吵醒儿子。但陆辰言还是醒了,他睁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林栀,眼睛里立刻有了光。
"叔叔早上好。"林栀把带来的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我熬了点粥,医生说可以开始吃流食了。"
陆父试着想坐起来,陆辰言马上上前帮他调整病床角度。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林栀发现,他们父子之间的默契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你就是林栀。"陆父的声音还有点虚弱,但眼神很清明,"辰言昨晚念叨了你很久。"
陆辰言的耳朵尖微微发红,接过林栀手里的粥碗:"我来喂爸吧。"
"让我来吧。"林栀自然地接过碗,"你去歇会儿,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陆父看着他们的互动,眼里带着笑意。当林栀小心地喂他喝粥时,他轻声说:"辰言小时候生病,我也是这样一勺一勺喂他。"
这句话让两个年轻人都愣住了。陆辰言别过脸去,但林栀看见他眼眶有点发红。
上午医生查完房,陆父又睡着了。陆辰言带林栀来到医院的小花园。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长椅上,远处的松树上还挂着前夜的积雪。
"父亲很久没这么轻松地和人聊天了。"陆辰言望着病房的窗户,"自从生病后,他总是很沉默。"
林栀轻轻靠在他肩上:"是因为公司的事吗?"
"不只是公司。"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还有我和母亲的关系。"
她安静地等着他继续说。阳光透过光秃的树枝,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母亲是事业型的,父亲更顾家。"他慢慢说道,"这些年为我的教育方式,他们没少争执。母亲想让我接手公司,父亲却希望我搞学术。"
林栀想起陆母那种优雅又疏离的气质,忽然理解了她之前的担忧。
"但是现在..."陆辰言握住她的手,"我找到了第三条路。"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的表情变得复杂:"是母亲。"
电话那头的语气似乎很激动,陆辰言的眉头越皱越紧。"妈,您冷静点...不是您想的那样..."
挂掉电话后,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母亲知道你在这儿,很生气。她觉得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让你掺和家事。"
"需要我解释吗?"
"不用。"他坚定地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下午,陆父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他让陆辰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这是辰言小时候做的。"陆父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架手工的木飞机模型,"他八岁时就说,要造一架能带全家人去看极光的飞机。"
陆辰言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爸,说这些干嘛。"
"我想让林栀知道,"陆父温和地看着儿子,"你从来都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冷漠的孩子。你只是...把温柔藏得太深了。"
林栀接过那个做工粗糙的飞机模型,机翼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极光号"。她想象着八岁的陆辰言认真做模型的样子,心里最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傍晚时分,陆母突然出现在病房。看到林栀时她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得体的微笑。
"你怎么来了?"陆父惊喜地问。
"听说你好多了,就改了机票。"陆母放下行李,目光扫过林栀手里的飞机模型,眼神柔和了些,"这是...好久没见到这个了。"
林栀识趣地起身:"叔叔阿姨你们聊,我先回酒店。"
"等一下。"陆父叫住她,然后看向妻子,"这次多亏了林栀。要不是她连夜赶过来,辰言可能撑不住。"
陆母惊讶地看向儿子,陆辰言轻轻点头确认。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窗外的夕阳给每个人都镀了层金边。
"留下来吃晚饭吧。"陆母突然开口,"我让助理订了餐。"
这顿饭吃得意外融洽。陆父精神很好,说了不少陆辰言童年的趣事。陆母话虽然不多,但看林栀的眼神不再带着审视。
饭后,陆母送林栀到电梯口。"谢谢你照顾辰言。"她的语气真诚了许多,"他父亲生病这段时间,他一个人扛了太多。"
"这是我该做的。"
电梯门快关上时,陆母突然说:"春节欢迎来家里做客。"
回到酒店,林栀收到陆辰言发来的消息:
"母亲说你答应春节来家里了。"
"嗯。你妈妈好像不那么反对了。"
"因为父亲告诉她,看到你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林栀握着手机,心里暖暖的。她走到窗前,望着医院的方向。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每盏灯后面都有自己的故事。
而在医院的病房里,陆辰言看着熟睡的父母,悄悄拍了张照片。照片里,父亲的手和母亲的手在病床上轻轻搭在一起,就像他们年轻时那样。
他把照片发给林栀,附了一句:
"谢谢你,让这个家重新找到了温暖。"
夜深了,林栀在日记本上写下:
"原来最动人的承诺,不是山盟海誓,而是在病床前的相守。今晚,我看见了一个家庭重新开始的希望。"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像是不经意泄露的天机: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写下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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