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归……位……”
“……囚……笼……”
“……解……放……”
那声音根本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直接刻进了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万古不化的寒意,震得人三魂七魄都在发颤。祭坛之上,那只由最纯粹黑暗构成的漩涡之眼,缓缓转动着,如同一个能吞噬星辰的微型黑洞,它的“视线”穿透了空间与物质的阻隔,死死地钉在林栀身上。林栀眉心的“归寂道标”烫得吓人,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骨头上,暗红色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像一条被无形之力牵引的血色锁链,与那黑暗之眼建立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连接。
钥匙?我是钥匙?林栀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信息的冲击让她几乎无法思考。这远古的、浸满血腥的祭坛,这诡异到连陆辰言都无法理解的金属怪物,竟然将她,将她身上这该死的印记,称为“钥匙”?那“囚笼”又是什么?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到底封锁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无边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林栀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被压扁了,灵魂像是被放在磨盘上,被道标和那黑暗之眼两股力量反复碾压,痛不欲生,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窒息声。
“打断它!快打断那鬼东西!”苏牧眼珠子都红了,他看到林栀脸上痛苦到扭曲的表情,看到她周身不受控制溢出的暗红光芒,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狂吼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整个人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祭坛猛冲过去!双掌之间,淡蓝色的守护光华以前所未有的亮度凝聚,化作一道粗壮的光柱,带着他毕生的修为和决绝的意志,如同彗星撞地球般,悍然轰向那只缓缓旋转的黑暗之眼!
这一击,足以将一栋小楼夷为平地,足以让之前的怨念聚合体灰飞烟灭!
然而,这凝聚了苏牧全部力量的一击,在进入祭坛周围大约三米范围的瞬间,异变发生了。那璀璨的蓝色光柱,就像是阳光下的冰雪,又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个响动都没有,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诡异地……消失了。不是被抵挡,不是被击散,而是彻彻底底的“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甚至连一丝能量的涟漪都没有激起,就被那弥漫在祭坛周围的、绝对的冰冷死寂意志给“抹除”了。
苏牧本人更是如遭雷击,那股湮灭的力量顺着能量连接反噬回来,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暗红色的泥土里,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爬起来,脸上写满了骇然和难以置信。
“妈的!跟它拼了!”刀疤脸看到苏牧受伤,睚眦欲裂,他也看出那祭坛邪门,不敢靠近,抬起手中的老旧符箓枪,对着祭坛基座就是一通猛射!特制的破邪符文子弹带着微光射向黑色岩石,其他还能动的接应队员也纷纷掏出压箱底的手段,有甩出闪烁着雷光的符箓的,有将自身气血之力灌注到兵刃上远程劈砍的……
五颜六色的攻击光芒在祭坛周围闪烁,场面一时颇为壮观。然而,结果却和苏牧的攻击如出一辙。所有的能量,无论是道术的灵光,还是武者的气血,甚至是纯粹的物理冲击,在进入那三米禁区后,都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无形的“归寂”力场悄无声息地吞噬、瓦解,化为最基础的粒子,归于虚无。那祭坛三米之内,仿佛自成一方天地,万法不侵,诸邪退避——不,是万物终结!
“没用的……都停手!”陆辰言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近乎非人的冷静。他站在原地,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盲目攻击,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之前因为冲击而产生的混乱数据流已经彻底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剥离了一切个人情感的绝对观测状态。他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疯狂地记录、分析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能量层级存在无法逾越的鸿沟。任何形式的‘存在’——能量、物质、甚至信息——在触及它的‘归寂’法则领域时,都会被强制判定为‘有序’,并执行‘无序化’进程,也就是……彻底抹除。我们的攻击,对它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林小姐被那鬼东西吸干?!看着不知道什么玩意从地底下爬出来?!”刀疤男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旁边半塌的石墙上,砸得碎石簌簌落下。
陆辰言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黑暗之眼和林栀眉心道标之间那条无形的连接上。他的瞳孔深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刷新,构建模型,模拟能量流向,解析那超越常理的信息传递模式。他看得如此专注,以至于嘴唇无意识地微微翕动,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梦呓般的低语:
“连接建立基于同源法则共鸣……频率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道标的功能并非简单标记或追踪……它更像是一种……权限认证的密钥?祭坛本身是‘锁’的结构体……那个多面体是‘锁芯’的核心处理器……道标是启动‘锁芯’的‘钥匙’……那么……被这把‘锁’禁锢的‘囚笼’……主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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