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创始人同时介入……”冰洁在门关上后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在全息框架上划过一道流光,“这已经超出了常规程序。”
陆彬走到桌边,双手撑在投射出的微光之上,轮廓被光影勾勒得愈发分明。
“因为他们嗅到了风暴来临前的气味。”
“这不是寻常的战略转型或技术突破,而是可能动摇IMI根基——甚至更广阔格局的变量。”
他抬眼看向冰洁:“我们需要调整陈述重点。对高管层,强调风险管控与战略卡位。”
“对董事会,揭示真相与必要性。”
“而对创始人……”他顿了顿,“我们必须展示的,是‘路径’。”
“路径?”
“面对一个正在自我调试的未知系统,IMI该如何定位?是纯粹的防御者,是谨慎的观察者,还是……”
陆彬的声音低沉下去,“主动的对话者?”
这个词让战略室陷入片刻沉寂。
“对话者。”冰洁重复着,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基于我们观测到的智能程度和自适应行为,假设其具备某种形式的‘意识’或‘意图’……这不再是单纯的探测与研究,而是潜在的交互。”
“甚至是博弈。”陆彬直起身,调出秦院士报告的核心摘要——那些关于高维信息投影与时空结构调制的艰深推论。
“创始人需要看到的,不是问题的呈现,而是解决方案的蓝图。”
“我们如何构建与一个非人类智能体系的交互协议?如何评估这种交互的收益与 existential risk(存在性风险)?更重要的是——”
他指向北大西洋那个仍在细微跳变的光点。
“——当这个系统完成‘调试’,主动‘发声’时,IMI,乃至人类世界,是否做好了回应的准备?”
冰洁迅速理解了陆彬的深意。
创始人关心的不仅是威胁或机遇,更是IMI在这历史性关口所应扮演的角色,以及承载这一角色所需的能力与边界。
她将原先的汇报框架清空,重新构建起三个层次:
底层是“观测与认知”——基于现有数据对“系统”的描绘,包括其智能表征、活动模式与潜在能力。
中层是“推演与评估”——涵盖从能源格局、地缘政治到文明范式层面的冲击分析。
顶层,则是全新的部分——“交互战略框架”。
“我们需要提出一个从被动监测到主动接触的路线图。”
冰洁一边构建结构一边说,语速加快,“包括建立专用的信号分析与语义解析团队,制定不同接触情景的应对预案,甚至……”
“考虑在特定条件下,尝试发送经过严格设计的‘探针’信息。”
陆彬补充道:“还必须界定行动的边界。在何种阈值下,我们必须将知情范围扩大到国家层面?”
“与‘系统’的任何形式的交互,需要遵循怎样的伦理与安全准则?这些都是创始人会追问的核心。”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在战略室内进行了一场高浓度的思维碰撞。
他们将晦涩的科学发现转化为战略语言,将模糊的威胁具象化为可评估的节点。
更重要的,是为应对这个苏醒中的“他者”,勾勒出一套兼具前瞻性与可行性的行动框架。
当时钟指向视频会议前五分钟,框架基本成型。
陆彬最后审视着那份凝聚了他们核心思考的纲要,目光落在“主动对话者”那几个字上。
“我们正在提议一条无人走过的路。”他轻声道。
冰洁站到他身旁,声音平静却坚定:“但IMI成立的初衷,不正是为了走向无人之境吗?”
视频会议接通提示音柔和地响起。
主屏幕上分割出三个画面,三位IMI创始人的面容出现在其中。
他们背景各异——一位在简约的居家书房,一位在俯瞰城市天际线的办公室,另一位则似乎在某个静谧的湖边——但透过屏幕传来的,是同样历经风雨沉淀下来的沉稳与穿透力。
“陆彬,冰洁,”居中那位,IMI的精神领袖约翰史密斯先生首先开口,声音温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们看到了简报。现在,想听听你们最直接的判断。”
陆彬与冰洁对视一眼,知道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
窗外,硅谷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铺陈开来的星辰,而在这间战略室内,一场可能决定未来航向的对话,正悄然展开。
那片深蓝之下的调试信号,依旧在以人类几乎无法察觉的方式,持续低语。
国际移动互联网股份公司年终线下线上高层管理会议,于2019年12月30日上午九点,在硅谷科技大厦48层会议室准时召开。
会议由董事长陆彬主持。参会人员包括硅谷总部高管,以及通过线上方式接入的全球137个国家和地区分公司总经理。
陆彬首先作报告:“同事们,大家好!一年一度的年终总结高管会议,经过紧张筹备,于今天胜利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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