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眉庄，护甄嬛，本宫这次要屠龙 第5章 灯会惊鸿

学习规矩的日子过得平稳却略显沉闷，甄嬛也肉眼可见的日复一日地消沉起来。

每每甄父隔着纱帘，跪在门外的软垫上恭敬请安，都让甄嬛愈发不忍相见。不能侍奉在双亲膝下已是不孝，如今还要父母向自己行此大礼，让甄嬛不忍落泪。

这日晚间，安陵容走进还雪轩时，甄嬛还伏在案头出神，听见声响，甄嬛抬首，却立马整理好了一张笑脸：“妹妹来了。”

安陵容心中了然。甄嬛是不忍让她也伤心，毕竟甄嬛此刻尚能隔帘听闻父母声音，自己却是再难见父母一面，本就只一个萧姨娘相伴入京，也在册封礼成后启程返乡了。

此刻的安陵容，真真是孤身一人。

陵容心中倒觉得无甚所谓，重活一世，她心中早有计较，定要护母亲周全，医好她的眼疾。

至于那个父亲……如若他真跪在自己面前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礼，她恐怕只会觉得快意。

上一世，她在深宫如履薄冰，受尽屈辱，心心念念为安家挣一条出路。可她那位“好父亲”呢，一朝成了“国丈”，便抖起威风，贪赃枉法、鱼肉乡里，活脱脱一条盘踞地方的地头蛇！不仅连累得她在宫中处境维艰，更是害苦了母亲。

还有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只长成了金玉其外的草包废物。

安陵容不禁冷笑，为了这样不堪的父亲，为了那几个扶不上墙的兄弟，她与沈眉庄生出嫌隙，给了皇后可乘之机，被其笼络利用，甚至连自己腹中那未成形的孩儿，都成了皇后手中一枚用来害人的棋子。

最终落得个“鹂妃”的封号。当真是不值到了极点！

安陵容走过去，坐到甄嬛旁边，轻轻拉住甄嬛的手。

“姐姐，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强颜欢笑，妹妹知道姐姐心里的顾虑。”

甄嬛看向陵容，她那张总是带着些怯弱柔顺的小脸，此刻却透出异常的沉静，那双惯常含烟笼雾、仿佛随时能落下泪来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没有丝毫的迷茫与软弱。让她一时有些怔住了。

“陵容，”甄嬛拉着陵容坐下，未语眼眶先红了，“今日我听着父亲声音嘶哑，像是着了风寒，身为女儿却不能侍奉在侧，心中十分不忍。”

“姐姐，陵容都懂。”安陵容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有力量，“骨肉亲情，是最难割舍的，只是我们一旦踏入深宫，别说为父母侍疾，怕是见面也难了。但是为人儿女，不只是承欢膝下才是孝道，姐姐在宫中平安顺遂、甚至光耀门楣，成为甄家的支柱，更是尽孝。”

甄嬛轻轻地叹气：“那日与父亲谈心，父亲所愿，也只是我在宫中平安顺遂。宫中形势复杂，我只求不连累家人，护住甄家满门。”

安陵容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抚慰的暖意：“前路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姐姐的才智、胸襟，远胜旁人百倍，但是孤身一人也难敌风刀霜剑，姐姐若不弃，陵容愿与姐姐、眉姐姐携手同行，互为臂膀，互为依靠，只要我们姐妹同心，定能闯出一条生路，护住我们珍视的一切。”

这番话语，饱含含真挚，字字珠玑。

甄嬛心中多日来的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她今日才清晰地认识到，安陵容不只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姐妹，更是可以并肩作战的盟友，是能为她照亮迷津的可靠伙伴。

甄嬛眼中重新燃起坚韧，她紧紧握住安陵容的手：“好妹妹！你说得对，与其惶惶终日，不如迎难而上！妹妹的情谊，是上天予我入宫前最珍贵的馈赠，姐姐定当珍之重之，不负妹妹所望！”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此刻，在还雪轩的烛光里，两颗心前所未有地贴近。

甄嬛拿起一旁的银剪，轻轻剪去一截烛芯，火光骤然明亮起来，映照着两张同样年轻却写满坚定脸庞。

那灼灼地不只是烛光，也是属于她们共同的、面对未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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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晚，安陵容坐在还雪轩的窗边，望着远处天际被灯火映照出的微红光晕，问道：“姐姐，今儿是什么日子？”

甄嬛闻言，从书卷上抬起头：“今儿是赏月灯会，中秋前都会举办，往年花灯如海，游人如织，是京城一大盛景。小时候我还常去游玩，只可惜……入宫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安陵容自幼在深闺，后入了深宫，见过最大的场面不过是宫中节庆，京城民间的繁华于她只是遥远图景。

甄嬛看着陵容眼中的惋惜，心中那点被规矩压下的野性悄悄探了头。

“陵容，”甄嬛眼眸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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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出去看看？”

安陵容心跳加速，面上却立刻浮起惊惶：“姐姐！这……这如何使得？若是被芳若姑姑知晓……”她嘴上说着拒绝的话，眼神却紧紧锁住甄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怂恿。

“我们小心些便是！”甄嬛站起身，走到安陵容身边，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冒险的兴奋，“就扮作府里最不起眼的粗使丫头，混在采买的下人里出去。只看一会儿，赶在落钥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安陵容看着甄嬛眼中跳动的光，那光芒点燃了她心底沉寂已久的灰烬。

上一世她循规蹈矩，何曾有过这般“大逆不道”的念头？重生归来，这离经叛道的片刻自由，竟比想象的更令人心潮澎湃。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心怦怦直跳，又紧张又刺激。

她们翻出流朱和浣碧两套半旧的素色布衣换上，将发髻打散，随意挽成两个最简单的圆髻，脸上不施粉黛，镜中映出的，赫然是两个面容清秀却毫不起眼的小丫鬟。

趁着府中管事娘子忙着清点，后门人声嘈杂，甄嬛和安陵容低着头，混在几个提着空篮子准备出门采买的仆妇身后，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守门的婆子只随意扫了一眼，见是几个面熟的“粗使丫头”，便挥挥手放行了。

当双脚踏出甄府的门槛，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得逞的窃喜。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安陵容的声音带着微颤，紧紧抓住甄嬛的手。甄嬛回握她，手心也是一片汗湿，脸上却绽开一个前所未有的、明亮而畅快的笑容：“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