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眉庄，护甄嬛，本宫这次要屠龙 第12章 落水

雍正未曾料到，这位新晋的柔常在竟能如此处处妥帖，事事合心。

她的温言软语、她的低眉顺眼、她恰到好处的羞怯，甚至连那带着怯生生试探的小小倔强，都像是精心揣摩过他的心意，严丝合缝地熨帖在他心坎上，竟真如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安陵容低垂着眼睑，侍立在侧，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心底却讥诮地划过一句：

无他，唯手熟尔。

她太清楚这位九五之尊骨子里的矛盾了。

他既要出身名门、举止端方、谈吐得体的大家闺秀，为他撑起门面，彰显帝王品味；又要那能红袖添香、软语温存、将他奉若神明、事事仰赖他的菟丝花，满足他掌控一切的雄心和被全然需要的虚荣。

然而，这还不够。

他心底深处还藏着另一重隐秘的渴望。那被重重规矩和帝王威仪包裹住的、压抑着的躁动，需要一点意料之外的刺激来点燃。

他厌倦了彻底的顺从，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情趣便成了绝妙的调味剂，让他觉得新鲜有趣，爱不释手。

赏赐几乎要堆满丽景轩的库房，连带着宫里的小太监走在路上都平添了三分神气。上一世也是做过宠妃的，只是到底心境大不相同。

一连承宠数日，直到十月十五皇上按例宿到皇后的景仁宫，她才得了空。

午后小憩许久，补足了精神，醒来便吩咐道：“浮金，差人去请惠贵人和莞常在来用晚膳吧。”

浮金应了是，便出去了。浮金应声而去。不多时，甄嬛便带着流朱来了。她只着一身清雅的天水蓝旗装，那份素净的丽色，让连日侍奉圣驾的陵容顿觉耳目一新。

“姐姐，”安陵容起身亲热地拉住甄嬛的手，“许久不见，妹妹心中着实挂念。”

甄嬛含笑打趣：“如今你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独占恩宠，哪里还腾得出空来想我？”

安陵容拿出恰到好处的娇羞，道：“姐姐又取笑我。”

两人在榻上坐了，甄嬛道：“刚才原是想和眉姐姐一同过来的，只是听咸福宫的人说她午后便被华妃娘娘唤去学看账本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我便自己先过来了。”

安陵容道：“无妨，左右华妃不会留眉姐姐用晚膳，咱们且等一等她，晚膳我特意让御膳房备了一道眉姐姐最爱的藕粉桂花糖糕呢。”

甄嬛闻言，故作娇嗔道：“好啊陵容，心里眼里就只装着眉姐姐了！那我呢？可给我备下什么好吃的了？”

安陵容掩唇轻笑：“怎敢怠慢了姐姐？姐姐喜爱的枣泥山药糕和蟹粉鲜笋煨白玉，也早就备下了。”

两人相视而笑，闲来无事便一同翻看起话本子打发辰光。

不知过了多久，再抬头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天空沉淀成一片浓郁的墨紫色，宫人们已点亮了宫灯。

甄嬛放下书卷，疑惑道：“这个时辰，眉姐姐早该从华妃那儿回来了，莫不是账目繁杂，耽搁了？”

安陵容原本含笑附和着，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寒玉，”安陵容问道，“什么时辰了？”

寒玉在外间恭恭敬敬道：“回小主，已快到戌时了。

安陵容的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她起身道：“姐姐，天色已晚，我去迎迎眉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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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的书房内，烛光昏暗，映照着堆积如山的账册。

沈眉庄端坐案前，强撑着酸涩的眼皮，逐行核对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华妃斜倚在贵妃榻上，偶尔抬眸扫一眼眉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惠贵人，这些陈年旧账，可得看仔细着点看，错了一星半点，本宫拿你是问。”

“是，娘娘。”沈眉庄恭敬应声，手指却因长时间的执笔而微微发僵。

窗外天色已彻底黑下来，终于，华妃似乎倦了，挥了挥手：“罢了，今日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沈眉庄如蒙大赦，起身行礼告退。走出翊坤宫那沉重的大门，被深秋夜晚的凉风一吹，她才感到紧绷的神经稍松，但疲惫和眼睛的酸痛更甚。

她揉着额角，对采月轻声道：“陪我去千鲤池边走走，透透气，看看鱼也好。”

千鲤池边静悄悄的，一路走来守卫也没遇见一个，只有风吹过枯荷的沙沙声，几盏稀疏的宫灯在远处发出昏黄的光晕，更衬得池边小径幽暗不明。

不明白宫灯为何这样少，沈眉庄实在看不清，便走到了由岸边延伸到水中央的观景平台上，望着水中偶尔搅动涟漪的锦鲤，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半日来的疲倦消减了些许。

刚打发了小施去取鱼食，假山石后的阴影里便快步绕出一个人影——正是华妃的贴身宫女颂芝，她脸上堆着笑，径直走向采月：

“惠贵人，娘娘得了一方好墨，想要赠与小主，劳烦采月随我去取。”

采月犹豫道：“可是小主这里……”

颂芝厉声道：“取了墨就回，耽误不了功夫，难不成让娘娘等着吗？”

眉庄疲惫地挥了挥手：“采月，你随颂芝姑姑去一趟，速去速回。”

此时，一道脚跛却异常迅捷的黑影，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假山后最浓重的阴影里猛扑而出！

周宁海那张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狰狞的脸上，凶光毕露。他粗糙的大手凝聚着全身的力气，带着一股阴冷的劲风，毫不留情地朝着沈眉庄毫无防备的后背狠狠推去！

“哧——！”

周宁海只觉得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很滑的东西，他全身的力量都贯注在向前推的动作上，此刻重心彻底失控。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漆黑池面炸开冲天水花！冰冷的池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刺透了他的骨髓！

眉庄被这近在咫尺的变故骇得魂飞魄散，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脚下踉跄，几乎站立不住。

“姐姐！”同样“被吓到”脸色惨白的安陵容跑过窄桥，踉跄着扑到惊魂未定的沈眉庄身边，她紧紧抓住沈眉庄冰凉颤抖的手，“快走，这里危险！”

她声音急切，半扶半抱地将几乎脱力的眉庄从危险的池边带离，交到浮金和寒玉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