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万碑崖前那片历经沧桑的巨岩之上,将每一道古老的刻痕都染上了一层凄厉的红晕,仿佛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泣血。崖前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影被拉出细长扭曲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躁动不安的鬼魅,在血色光影中无声地嘶吼。那通往古碑秘境的入口光晕,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剧烈幅度波动、扭曲着,连带着整座万碑崖都在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山石簌簌而下,仿佛一头被囚禁万古的巨兽正在内部疯狂挣扎,预示着其内正在发生的、足以颠覆认知的天地巨变。这等惊天异象,早已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乎寻常,引来了青云宗内外无数道或明或暗、心思各异的关注目光。
崖前空地上,黑压压的人群泾渭分明地划分出几个区域,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铅灰色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宗门内部,派系林立,暗流汹涌:
· 刑律长老如同一尊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神像,纹丝不动地矗立在最前方,直面那动荡不安的秘境入口。他面容古板冷硬,不见丝毫波澜,但那双惯常审判罪责、洞察人心的眼眸深处,此刻却闪烁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光,死死锁定着光晕中心,仿佛要穿透空间,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如同实质的寒潮,让紧随其侧、如同影子般侍立的几位执事长老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中,秘境传承,尤其是这种可能蕴含惊天秘密、足以动摇青云宗万古格局的“终极传承”,绝非个人可以私藏的机缘,必须牢牢掌控在宗门手中,或者说,掌控在他所代表的、维护宗门铁律与现有秩序的力量手中。而叶秋此子,行事屡出常规,身负隐秘,如今更可能携惊天传承而出,已然成了最不可控、最需要“规训”甚至“收缴”的危险因素。
· 严守道与玄玣真人并肩站在稍远一些、相对独立的位置,两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浓重忧色,与周遭或冰冷或贪婪的气氛格格不入。严守道双手负后,看似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无意识摩挲衣角的动作,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他的目光如同钟摆,不断在剧烈波动的秘境入口和刑律长老那冰冷的侧影之间切换,既为弟子叶秋可能获得的逆天机缘感到一丝与有荣焉的欣慰,又深知这机缘背后所伴随的,将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玄玣真人则不停地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浑浊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奈与警惕,偶尔与严守道交换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山岳般沉重的压力。他们二人,代表着宗门内支持叶秋、主张探寻古道、兼容并蓄的一派力量,但在此刻这山雨欲来、群狼环伺的局面下,亦感到独木难支,前景莫测。
· 丹峰、剑峰、阵峰等各峰有头有脸的长老也来了不少,他们大多沉默地站在各自的小圈子里,眼神闪烁不定,心思复杂难明。有的纯粹是出于好奇,想亲眼见证这万古难遇的秘境终结之象;有的则暗自盘算着,能否凭借宗门规矩或往日情分,从这惊天传承中分润一二好处;更有甚者,则是忧心忡忡,担心叶秋若真的一飞冲天,会彻底打破各峰之间维持了数百年的微妙实力平衡,影响自身峰脉的利益。几位与凤家关系密切、或本就对第七谷心存芥蒂的长老,目光更是如同鹰隼般时不时瞥向入口,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深藏的算计。
· 更外围的普通弟子人群则如同煮沸的开水,议论声、惊叹声、猜测声、乃至不加掩饰的嫉妒之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听说了吗?里面可能有直指飞升大道的无上传承!”
“叶秋师兄进去这么久,肯定是最大的赢家!”
“哼,机缘天定,有德者居之!他一个人吞得下吗?也不怕撑死!”
“快看刑律长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恐怕叶师兄出来要有大麻烦了……”
外部势力,虎视眈眈,如豺狼环伺:
· 在青云宗人群的外围,以及更远处那些云雾缭绕的山峦阴影间,影影绰绰地分布着一些气息晦涩、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们服饰各异,绝非青云宗门人。有身穿绣着熊熊烈焰图腾袍服、面容伥傲、眼神灼热如同岩浆的离火宗长老;有来自阴森黑水沼泽、周身缠绕着若有若无的诡异黑气、目光阴冷如毒蛇、擅长巫蛊咒术的修士;甚至还有一两位在散修中成名数百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怪物,不知以何种手段隐匿了身形,藏于云深不知处,唯有那强横无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却又无孔不入地探察着崖前的一举一动。秘境异动和“惊天传承”的风声,早已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了周边势力。这些嗅到腥味的“豺狼”虽不敢在青云宗的山门前明目张胆地抢夺,但暗中窥伺、等待时机下黑手、甚至准备在归途上杀人越货的肮脏勾当,却早已在暗地里谋划了不知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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