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台,坐落于青云宗主峰之侧,乃是一座以整块汲取日月精华、通体漆黑如墨、能镇魂安魄的“镇魂黑曜石”整体雕琢而成的巨大圆形平台,直径逾百丈,巍峨肃穆。石台表面,历经万载风霜与无数惊世对决的洗礼,布满了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痕迹,更有无数繁复玄奥、流淌着淡淡灵光的古老加固、隔绝、平衡阵纹深深铭刻其中,使得整座石台散发出一种沉凝如山、万法不侵的厚重气息,仿佛一位沉默的巨人,见证着宗门一代代天骄的崛起与陨落。
今日,这座平日清冷孤寂、唯有山风呼啸的石台,却成为了整个青云宗无可争议的焦点,如同漩涡的中心,吸引着来自七峰八脉的所有视线。
朝阳初升,万道金辉刺破云层,洒落而下,却丝毫驱不散论剑台周遭那几乎凝成实质、扑面而来的喧嚣热浪与躁动不安的灵气。
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从内门各蜂拥而来的弟子,如同决堤的洪流,将论剑台四周所有能立足的山坡、石阶、乃至树梢都挤得水泄不通。修为较低的弟子踮起脚尖,伸长脖颈,脸上写满了急切与好奇;修为稍高者则或脚踏飞剑,或御使法器,或施展轻身腾空之术,悬浮于半空之中,形成了一片黑压压、层层叠叠的空中人墙。喧哗声、激动的议论声、肆无忌惮的猜测声、乃至不加掩饰的嘲讽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巨大声浪,仿佛要将这论剑台上空的天穹都掀翻开来!
“来了吗?叶秋来了吗?怎的还不见踪影?”
“萧师兄早已到了!正在台上闭目养神,气定神闲!光是那份静坐的威势,就让人心折!”
“我看那叶秋八成是临阵怯场,不敢来了!什么四修合一,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噱头!”
“未必!第七谷那边有消息传来,说他已破关而出,正朝论剑台而来!”
“哼!即便来了又如何?仓促出关,临阵磨枪,岂能挡得住萧师兄那已臻化境、裂风断岳的无上剑道?”
无数道目光,炽热、探究、怀疑、期待,如同万千利箭,齐刷刷地投向那座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论剑台,以及台上那道孤傲挺立、如标枪般笔直的身影。
萧陨。
他早已到场,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精悍的身形,背负那柄古朴无华、却隐隐有龙吟之声的长剑,正闭目盘坐于论剑台的正中央。他周身没有丝毫气势外放,整个人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水,然而,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冰冷却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仿佛他本身便是一柄藏于绝世凶匣中的神兵,剑未出鞘,那斩断一切的意蕴已迫人眉睫。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而强大的宣告与压迫,让台下许多修为稍弱的弟子感到呼吸滞涩,心神不宁。
而在那肉眼难以直视、灵识亦感模糊的更高处,云海翻涌,灵光隐现之间,一道道或明或暗、气息或磅礴或晦涩的身影,悄然隐匿。
那是宗门执事,是真传弟子,更是地位尊崇、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各峰长老!
刑律长老面色冷峻如万年寒铁,立于一朵灰蒙蒙、散发着肃杀之气的云团之上,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电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的一切动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与威严。他身旁,几位气息同样深沉古板、遵循传统的长老,正低声交谈,目光不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与冷意,扫向第七谷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某种预料之中的失败。
另一侧,严守道长老脚踏青色祥云,云气氤氲,面色看似平静无波,但那双负在身后、微微摩挲着指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丝紧张与期盼。他身旁,站着丹峰玄玣真人等几位思想较为开明、或曾与叶秋有过接触、对其天赋有所认可的长老,他们的眼神中,则带着更多的好奇、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的诞生。
甚至,在那云海最深处、几与天道相合的虚无之地,几道模糊不清、气息仿佛与天地呼吸同步的身影,也投下了若有若无、却重若千钧的注视。那是宗门真正的巨头、定海神针,是连刑律、严守道这等实权长老在他们面前也需保持恭敬、执弟子礼的存在。叶秋与萧陨这一战,竟也隐隐牵动了他们的目光!可见此战,早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弟子切磋。
可以说,今日青云宗大半的目光,无论怀着何种心思——轻蔑、质疑、期待、审视、乃至算计,都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牢牢地聚焦于此地。
这场原本只是真传与内门弟子之间的“道争”,因其道路的截然不同、理念的激烈碰撞,已然演变成了一场关乎修炼体系正统、未来道途方向、乃至潜移默化影响宗门未来数百年风气的象征**件!
“看!第七谷的人来了!”
不知是台下哪位眼尖的弟子,运足灵力,声嘶力竭地高喊了一声。瞬间,这声音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产生了连锁反应!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成千上万道目光“唰”地一下,整齐划一地转向了论剑台西侧,那条通往第七谷方向的蜿蜒石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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