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晶莹的晨露从淡绿色的灵草叶尖滚落,碎在苏清颜的手背上,留下一点冰凉的湿意。她蹲在田埂边,淡绿色的弟子服下摆如初绽的青荷般在沾着湿泥的土地上铺散开,露出一小截白皙纤细的脚踝。袜子上精心绣制的青鸾花被露水浸得微微透明,更显精致脆弱。她的指尖正小心捏住一株凝气草的根部,那草茎秆纤细脆弱,顶端淡蓝色的小花在微风中轻颤。
“师兄,你看这株,” 她将成功采下的凝气草小心放入膝旁的布囊,抬头时,几缕不听话的墨发从白玉簪边滑落,黏在了她透着淡淡绯红的脸颊上。她下意识地用手背去蹭,却没注意到发丝上沾了凝气草断口处沁出的淡绿色汁液,那抹绿意衬得她腮边肌肤愈发白皙剔透,宛如上好的羊脂玉。“灵光内蕴,比方才那株成熟多了,蕴含的灵液定然更为充沛。”
林默正站在几步外的田埂上,手中小巧却锋利的药锄刚利落地斩断一丛过于茂盛的锯齿草根茎。闻声回头,晨曦恰好越过他的肩头,落在苏清颜身上,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布囊上她亲手绣的、此刻沾了些泥点的灵纹都清晰可见。“当心草叶边缘,” 他提醒道,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小臂上那道已经结了一层深红色薄痂的划痕——那是昨日除草时,被锯齿草锋利的叶片边缘留下的,“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划一下还挺疼。”
苏清颜见状,立刻放下布囊,快步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想要看清那道伤痕。她今日未穿增高的修炼靴,身量只到林默肩头,仰脸时,长而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眸子里满是显而易见的关切:“师兄怎么不早说?我储物袋里有陈雨师妹之前给的玉肌愈伤膏,效果极好的,涂上一点,半日便能愈合如初。” 说着,纤白的手指便探向腰间的储物袋。
林默却伸手轻轻拦住了她,掌心无意间覆上她微凉的手背,触感细腻。“无妨,皮外伤而已,灵力运转几下便可,何必浪费药膏。” 他语气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轻轻将她往回推了推,“凝气草的花期露水重,需得在日头完全灼热前采集完毕,否则灵力易散,届时交任务,品相便要打折扣了。”
苏清颜被他掌心的温度熨帖着,脸颊微热,只好顺从地点点头,重新蹲回原处,继续专注于眼前的凝气草。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损伤了灵草脆弱的根系,指尖用力时,关节处微微泛白,显是用了心思——她想尽可能多采几株品质上乘的,既能确保任务圆满完成,也能让林默少辛苦些。
灵田里一时只剩下风吹过草丛的沙沙轻响,间或夹杂着苏清颜发现优质凝气草时那带着惊喜的细微抽气声,以及林默手中药锄精准没入泥土时发出的沉闷“笃笃”声。时间在静谧而专注的劳动中悄然流逝。布囊里已稳妥地躺了两株灵气盎然的凝气草,苏清颜正欲直起有些发酸的腰肢,提议稍作休息,眼角的余光却猛地捕捉到田埂尽头、一丛茂密的止血草后方,一个不同寻常的深色印记。
“师兄!” 她声音里瞬间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伸手指向那处,另一只手已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腰侧的青鸾阵盘。阵盘上那几枚被她擦拭得晶亮的灵晶,此刻正随着她微微急促的呼吸,流转着愈发明显的淡青色光晕。
林默闻声,立刻放下药锄,几步跨到她身侧,目光锐利地投向那印记。拨开遮挡的草叶,一个浅坑赫然映入眼帘——那是一个爪印,远比寻常野兔的足迹庞大数倍,爪尖深陷泥土,勾勒出锋利的弧度,边缘带着新鲜翻起的、尚未干涸的湿泥。“是青纹狼,” 林默蹲下身,指尖谨慎地探了探爪印周围的泥土,触感冰凉湿润,“泥土尚新,离开不会超过半个时辰。看这爪印的尺寸和深度,至少是练气后期的家伙,比那些只会啃灵草根的青纹兔难缠得多。”
“练气后期的青纹狼……” 苏清颜的脸色“唰”地白了几分,不自觉地朝林默靠近了一步,握着阵盘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分明,“会不会……不止一只?我们只有两人,若是遇上狼群,我布下的隐匿阵……能完全遮蔽我们的气息吗?” 她并非畏惧自身安危,而是忧心会连累林默——分舵之战的阴影犹在,那时她便因灵力运转过急引发肠胃不适,若此刻再因她的缘故让林默分心应对狼群……
林默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肩头,语气刻意放得轻松:“莫慌。你的隐匿阵我已见识过多次,遮蔽练气后期妖兽的感知绰绰有余。只要我们不主动暴露,它们难以察觉。况且,” 他掂了掂手中的药锄,又瞥了一眼腰间悬挂的、吞吐着淡青芒的流云剑,“真到了不得已时,我这把剑,也能周旋一阵。最不济,我们即刻退出灵田,明日多邀几位同门再来,安全为重。”
苏清颜依言点头,心下稍安,目光却仍忍不住警惕地扫视四周——灵田边缘的草丛深可及腰,风过处,草浪起伏,仿佛每一片晃动的阴影后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她下意识地将手掌覆在小腹上,方才因布阵时心神凝聚,灵力周转稍显急促,腹内那熟悉的、令人尴尬的胀满感又隐隐浮现,还伴随着几声微不可闻的、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咕噜”轻响。她暗自庆幸,还好,尚在可控范围内,远未到需要动用清味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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