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发急症的旨意,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靖王府深夜的宁静,也彻底打乱了凌或与叶茯苓的计划。凌或心中警铃大作,这“急症”来得太过巧合,由不得他不多想。是皇兄真的身体有恙?还是以此为借口,设下的又一个试探乃至陷阱?
然而,圣旨已下,不容置疑,更不容拖延。
“在家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凌或最后叮嘱了叶茯苓一句,眼神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必须去,不仅要弄清皇兄的真实状况,也要稳住局面,为茯苓争取时间。
叶茯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怀中的灵犀帛碎片依旧灼热,那来自漱玉宫枯井的呼唤与警告交织,让她心乱如麻。阿冰此去,吉凶难料,而他们原本计划好的行动,也因此充满了变数。
她独自回到房间,坐立难安。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她尝试再次感知漱玉宫的情况,却发现那里的能量场似乎变得更加混乱和危险,暗处的守卫气息也更加凝练,仿佛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不能再等了!叶茯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无论这是不是陷阱,无论阿冰那边情况如何,她都必须去漱玉宫!拿到碎片,或许才能拥有破局的筹码,才能救阿冰,救他们自己!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闯是绝对不行的,她需要计划,需要利用自己唯一的优势——灵慧之根和对皇宫能量的模糊感知。
她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集中全部精神,将灵慧之根的感知力缓缓延伸出去。她不再仅仅感知漱玉宫,而是尝试着勾勒出从靖王府到漱玉宫之间,整个皇宫西北区域的能量流动图景。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各种或强或弱、或平和或凌厉的能量气息交织成一张复杂无比的网。官殿楼阁的布局,巡逻侍卫的路线,暗处岗哨的位置……无数模糊的影像和信息碎片在她脑中闪烁、拼接。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但她咬牙坚持着,努力分辨着那些代表着危险的能量节点,寻找着那条理论上可能存在的、能量流动相对平缓、守卫相对薄弱的路径。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极其隐晦、断断续续的“虚线”终于在她脑海中隐约成型——那似乎是一条沿着废弃宫道、穿过御花园偏僻角落、借助几处年久失修的宫墙阴影的路径!这条路径上的能量波动远比其他地方微弱,守卫的间隙也似乎更大一些!
就是这里!叶茯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虽然依旧凶险万分,但这是唯一可能通行的路!
她不再犹豫,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将剩余的紫色生机泉水贴身藏好,又将灵犀帛碎片紧紧揣在怀里。她没有武器,只能将一把用来修剪花枝的、不算锋利的银质小剪刀藏在袖中,聊胜于无。
子时将至,万籁俱寂。叶茯苓最后看了一眼凌或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如同融入夜色的精灵,悄无声息地翻出了靖王府的后墙。
……
与此同时,皇宫,养心殿。
殿内灯火通明,药气弥漫。龙榻之上,皇帝凌沣半倚着,脸色确实带着几分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几名太医战战兢兢地侍立在一旁。陆炳垂手站在龙榻边,低眉顺目。萧景玄则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
凌或快步走入殿内,看到皇帝的模样,眉头微蹙,上前行礼:“臣弟参见皇兄!皇兄龙体欠安,臣弟忧心如焚。”
皇帝抬起眼皮,看了凌或一眼,声音有些虚弱:“皇弟来了……坐吧。”他挥了挥手,示意太医和闲杂人等都退下,只留下了陆炳和萧景玄。
殿内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不过是偶感风寒,劳皇弟挂心了。”皇帝咳嗽了两声,目光却锐利地落在凌或脸上,“只是……朕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西北之事,虽已了结,但其中牵扯的诸多疑点,尤其是那些……超出常理的力量,始终让朕难以安寝啊。”
他果然又绕回了这个话题!而且是在他“病中”!
凌或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关切之色:“皇兄不必过于忧心。李崇伏法,边关已定。些许宵小装神弄鬼,成不了气候。皇兄保重龙体要紧。”
“装神弄鬼?”皇帝微微摇头,目光深邃,“若真是装神弄鬼,又如何能在那等绝境中,救回皇弟你的性命?那位叶姑娘……当真只是略通医术吗?”
他的话语如同绵里藏针,直指核心。
凌或心头一紧,知道皇兄今日是打算摊牌了。他稳住心神,坦然道:“皇兄明鉴,茯苓确实于臣弟有救命之恩。但其究竟如何做到的,臣弟重伤昏迷,亦不知其详。或许……是臣弟命不该绝,上天垂怜吧。”
他将一切都推给了运气和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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