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或再次陷入昏睡。
"粮食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
吴世安眉头紧锁,替凌或盖好被子,示意叶茯苓和赵副将到外间说话。三人的脸色都凝重异常。
"子渊伤势极重,能撑回来已是奇迹。他体内经脉紊乱,内力枯竭,加之新伤旧疾交织,需静心调养数日,万不能再受打扰。"吴世安先定了调子,凌或的安危是眼下第一要务。
赵副将点头称是,但忧心忡忡:"指挥使拼死带回的消息至关重要。若粮食只是幌子,敌人必有更大图谋。我们若被蒙在鼓里,只怕会陷入极端被动。"
叶茯苓看着内室方向,轻声道:"阿冰既然能留下暗号,清醒时又急于告知,说明他一定发现了极其重要的线索。只是他伤势太重,无法一口气说完。"她转向吴世安,"吴先生,您刚才检查时,除了伤势,可还发现其他异常?比如……他有没有带回来别的东西?哪怕是很小的物件?"
吴世安沉吟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在替他处理背后一处较深的伤口时,似乎在他贴身衣物内衬的夹层里,摸到一点极硬的异物,当时只顾着止血,未曾细查。"
三人立刻返回内室,吴世安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凌或,叶茯苓轻轻解开他背后的绷带,仔细检查那处伤口旁边的衣物夹层。
果然,在浸染血污的布料边缘,有一个用同色丝线巧妙缝合的小小暗袋。叶茯苓用剪刀小心挑开线头,指尖探入,触碰到一个冰冷、细小、约莫指甲盖大小的硬物。
她屏住呼吸,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小块深灰色的、质地坚硬的碎陶片。边缘不规则,像是从某个容器上碎裂下来的。陶片内侧,似乎沾染着少许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黏着物,散发着一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
"这是……"赵副将凑近观看,面露疑惑。一块碎陶片?这能说明什么?
叶茯苓却将陶片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那暗红色的残留物。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又拿到窗边光亮处仔细察看。作为一名精通药膳、常年与药材打交道的人,她对各种植物的气味和性状远比常人敏感。
"这不是血……"她喃喃道,眼神中充满了惊疑,"这气味……倒像是……某种植物的汁液混合了……硝石的味道?而且这陶片的质地和颜色,不像是寻常盛水装粮的器皿,更像是我在医书上见过的,用来炼制某些特殊矿物或提炼猛火油的……药炉或丹炉的碎片?"
"硝石?猛火油?"吴世安闻言,神色骤变,一把接过陶片,仔细审视,又刮下一点粉末在指尖捻开,放在鼻下深嗅,脸色越来越沉,"没错!确有硝石之气!还有一丝硫磺的刺鼻感!这碎片……这碎片是火器所用火药或者猛火油罐的残片!"
"乌鸦岭……乌鸦岭地势险要,山谷深邃,若在那里囤积大量火器,一旦引爆,不仅货栈本身灰飞烟灭,甚至可能引发山崩,堵塞官道,切断黑玄骑与后方以及友军的联系!"赵副将声音发颤,"若再趁乱发动进攻……"
这个推断让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原以为只是阴谋构陷,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丧心病狂,意图直接摧毁边境军事力量!
"必须立刻确认!"赵副将霍然起身,"我亲自带人去乌鸦岭西北方向,指挥使被发现的地方附近仔细搜索!重点查找有无火药痕迹或其他火器残骸!"
"且慢!"吴世安拦住他,眼神锐利,"对方计划如此周密,岂会留下明显证据?况且,若真有大量火器囤积,必有重兵把守,甚至可能设有陷阱。你贸然前去,不仅打草惊蛇,还可能陷入险境。"
他沉吟道:"当务之急,是双管齐下。其一,加派最精干的斥候,扩大搜索范围,但以远观侦察为主,切勿靠近核心区域,重点观察有无异常车辆进出、地面有无重物碾压痕迹、空气中是否弥漫特殊气味。其二,立刻秘密清查我们自己的军械库,尤其是火药和猛火油的库存及保管记录,严防对方声东击西,或在我们的火器上做手脚!"
赵副将冷静下来,深知吴世安所言在理:"先生思虑周全!我这就去安排!"
赵副将匆匆离去。吴世安和叶茯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敌人这一招,太过狠毒。若真被其得逞,不仅黑玄骑损失惨重,边境百姓亦将生灵涂炭。
"茯苓,"吴世安看向叶茯苓手中的碎陶片,"你于气味一道颇为敏锐,能否试着分析一下这残留物的具体成分?或许能从中推断出对方火药的来源或配方特点,为我们追查线索提供方向。"
叶茯苓郑重点头:"我尽力一试。"她深知责任重大。
接下来的时间,叶茯苓几乎不眠不休,将自己关在小院隔壁临时辟出的小药房里。她利用吴世安这里齐全的工具和药材,对那小块碎陶片上的残留物进行极其精细的分离、溶解、灼烧、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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