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茯苓!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以为躲着就没事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赵五那破锣嗓子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像重锤一样敲在叶茯苓的心上,也敲碎了小院午后短暂的宁静。
叶茯苓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屋内。
床上的凌或早已彻底清醒,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锐利如刀,精准地投向声音传来的前院方向。尽管他重伤未愈无法动弹,但周身那股子冰冷的戾气却骤然凝聚,仿佛一头被惊扰的蛰伏猛兽,无声地呲出了獠牙。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眼神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怎么办?开门?赵五进来看到凌或,后果不堪设想!不开门?那破门板根本经不起几下撞!
“叶茯苓!再不开门,老子可就砸门了!到时候场面可就难看了!”赵五的声音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嚣张。
就在叶茯苓急得团团转,几乎要绝望之时,床上的凌或忽然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手指,目光扫过床边矮凳上放着的一双旧木筷,那是叶茯苓刚才喂完药还没来得及收走的。
他看向叶茯苓,因为虚弱,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筷子……给我。”
叶茯苓一愣,完全没明白他要筷子干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过去把筷子递到他勉强能动的右手里。
凌或的手指冰冷,甚至有些颤抖,显然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但他握住筷子后,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仿佛那不是一双普通的木筷,而是什么神兵利器。
他微微侧头,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捕捉门外的动静,判断着赵五确切的位置。
叶茯苓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下一秒,就在赵五似乎退后一步,准备用力撞门的刹那——
凌或手腕猛地一抖!
动作快得几乎只剩一道残影!
“咻——啪!”
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起,紧接着便是门外赵五杀猪般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然后是重物倒地声和另外两个打手惊慌的呼喊:“五爷!五爷您怎么了?!”
叶茯苓彻底惊呆了,猛地扭头看向凌或。
只见他已然脱力,颓然倒回枕头上,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粗重,额头上全是冷汗,握着剩下那根筷子的手也无力的松开。显然,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点力气。
但他看向叶茯苓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毋庸置疑的镇定。
门外,赵五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夹杂着恐惧和痛苦的嚎叫:“有鬼!有鬼啊!他又来了!快扶我起来!走!快走!”
脚步声慌乱远去,很快,门外重新恢复了寂静,只留下几滴溅落在门槛上的血迹,和一根深深钉入门板、尾部还在微微颤动的……木筷。
叶茯苓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她扶着门框,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难以置信地慢慢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人确实走了。她的目光落在那根入木三分的筷子上,又想起昨天那颗神秘的石子……
原来……昨天也是他!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竟然是他,这个她从山里捡回来、只剩半条命的男人,在暗中出手救了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有后怕,有震惊,有感激,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猛地转身冲回屋里,冲到床边,看着因脱力和剧痛而紧闭双眼、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的凌或,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
凌或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眼,似乎想摇头,但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眼皮,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无碍。”
说完,又疲惫地闭上了眼,仿佛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茯苓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后怕。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万一牵动了腹部的毒伤怎么办?
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感激和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她打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额头脖颈的冷汗,动作轻柔了许多。
“谢谢你啊,阿冰。”她小声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你又救了我一次。”
凌或没有回应,似乎又昏睡了过去。但叶茯苓觉得,他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赵五短时间内估计不敢再来找麻烦。叶茯苓悬着的心暂时放下,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阿冰。
凌或的伤势依旧反复,尤其是腹部的毒素,异常顽固。叶茯苓翻遍了祖传手札和店里所有医书,也只能判断出这是一种极为阴寒刁钻的混合奇毒,寻常解毒方子效果甚微。她只能一边用温和的药材替他调理身体,扶助正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尝试用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外敷内服,观察反应。
喂饭喂药成了日常任务,而凌或那奇葩的味觉,也成了叶茯苓每日的“快乐”源泉,更多的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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