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第七区一栋百年石砌建筑的地下室里,白露的工作室像被时间凝固的琥珀。六盏黄铜枝形吊灯在挑高七米的穹顶下投下细碎光斑,空气里漂浮着**与没药的沉郁气息,那是她正在调试的新款香氛「记忆回廊」的前调。工作台左侧的玻璃罐里,浸泡着从叙利亚带回的**树脂,右侧的铜制蒸馏器还残留着佛手柑精油的余温。
门轴转动的瞬间,一缕若有若无的雪松冷香钻入鼻腔。白露正在给试香纸标注气味图谱的右手突然僵住,笔尖在纸上拖出长长的墨迹。她下意识将脸埋进垂落的丝绸围巾,布料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这是她五年来养成的习惯,用织物阻隔外界气息的侵扰。
"听说您能调制出承载记忆的香氛。"低沉的男声像大提琴的琴弦在空气中震颤,白露的脊椎突然窜过电流般的刺痛。她不需要视觉确认,仅凭声音的共振频率就能判断:来人左耳垂缺失了0.3毫米的软骨组织,这是罗云熙在实验室被玻璃器皿划伤时,她亲手缝合留下的印记。
轮椅碾过橡木地板的声响让白露的瞳孔剧烈收缩。她死死攥住胸前的十字架项链,银质链条在掌心勒出红痕。佛手柑与沉香的熏香此刻变得粘稠如蜜,混合着某种熟悉的药味——是罗氏集团特制的神经镇痛剂,五年前她曾连续三个月在罗云熙的实验室闻到这种气息。
"林先生,请坐。"白露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指尖触到工作台边缘的凹凸刻痕。那是她用盲文刻下的「云熙」二字,每个笔画都藏着皮肤记忆的温度。
轮椅在距离工作台两米处停下,白露的鼻翼剧烈翕动。空气里突然多出0.7%的龙涎香,这是顶级调香师才会使用的定香剂,但此刻它混杂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让白露想起太平间里覆盖白布的遗体。她的胃部突然抽搐,喉间涌上铁锈味的腥甜。
"这是贵司要求的商业机密香氛?"白露摸索着拿起试香纸,指尖在纸面摩挲出细碎声响。她故意将脸转向左侧,那里摆放着「永恒囚徒」的原型瓶,此刻瓶中的液体正泛着诡异的幽绿色荧光——昨夜她将罗云熙实验室的血清样本注入其中,试图用气味固化记忆。
轮椅上的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白露的耳尖能感受到空气流动的微妙变化,那是对方在调整坐姿。当他的左手指节叩击扶手的节奏突然加快,白露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们大学时期发明的摩尔斯电码,「别怕」。
"林先生对气味有特殊需求?"白露的指尖已触到工作台下的警报器。她闻到对方袖口渗出的冷汗,那是肾上腺素激增的体征。五年前在公海直升机上,罗云熙被导弹碎片击中左臂时,也是这般混合着血腥与金属锈味的汗味。
轮椅突然发出机械运转的嗡鸣。白露的后背瞬间绷直,她闻到空气里炸开的苦杏仁味——氰化物!这个认知让她太阳穴突突跳动,五年前罗云熙就是用这种毒剂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但此刻的气味浓度不足致死量的千分之一,更像是某种精心调配的警示信号。
"您不该来这里的。"白露的声音终于颤抖起来。她摸索着抓起工作台上的水晶瓶,冰凉的玻璃表面凝结着细密水珠。当瓶盖旋开的瞬间,「永恒囚徒」的香气如毒蛇出洞,混合着龙涎香、苦橙花与微量马钱子碱的特殊配方,这是她为罗云熙准备的「最后的气味纪念碑」。
轮椅上的男人突然剧烈咳嗽,白露的指尖传来细微震动——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她猛地将香水喷洒向空中,淡绿色雾气中浮现出罗云熙的身影。这不是幻觉,而是她用五年时间训练出的通感:当特定气味分子刺激嗅球时,视觉皮层会产生残留影像。
"露露..."沙哑的呼唤让白露的视网膜炸开金色火花。她踉跄着后退撞翻试剂架,玻璃碎裂声中,罗云熙的轮椅撞上工作台。飞溅的**树脂液体在他侧脸划出灼痕,白露的指尖却精准触到他颈动脉处跳动的脉搏——比正常心率快27次/分钟,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体征。
男人残缺的左手突然扼住她的咽喉,力道大得不像活人。白露的盲杖应声落地,杖头的金属探针在地面划出刺耳鸣叫。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她闻到他领口残留的沐浴露气息——是罗氏集团高管专供的雪松调,但混杂着0.03%的放射性氡气,这是核电站事故幸存者特有的气息。
"为什么要回来?"白露的指甲抠进男人手臂的旧伤疤,那里本该是罗云熙被导弹碎片贯穿的位置。当她的指尖触到金属义肢的冰冷表面时,记忆如潮水倒灌——五年前坠机现场,她从燃烧的残骸中拖出的尸体,左臂切口整齐得像是手术刀所为。
轮椅上的男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白露的视网膜残留影像开始扭曲,她看到他后颈处浮现的条形码——那是罗氏集团人体实验项目的编号:XC-0927。这个编号曾出现在她父亲实验室的机密文件里,与基因编辑病毒研究项目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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