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内的空气像被煮沸的水,在极致的对峙中翻涌着灼热的张力。白露扣着罗云熙腕间佛珠的手指微微泛白,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强劲、沉稳,带着掌控一切的韵律,与她颈间被他指尖轻按的动脉遥相呼应,像两首交织却又对抗的乐章。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闷痛像潮水般一**袭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刺痛。方才强撑着的倔强和挑衅,在心脏的绞痛中一点点瓦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苍白变得煞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罗云熙最先察觉到异样。他的指尖还停在她的颈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动脉的跳动从最初的坚定变得慌乱,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他低头看向她的脸,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眉头紧紧蹙起,眼底的锐利被痛苦取代,细密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边的碎发。
“白露?”罗云熙的声音瞬间变了,之前的蛊惑和压迫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下意识地收回按压在她动脉上的手,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白露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墙壁倒去。
“小心!”罗云熙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入手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随时会破碎的羽毛,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他的心脏瞬间揪紧。
白露靠在他的怀里,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心脏的绞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耳边嗡嗡作响,罗云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焦急,却又听不真切。她想开口说话,想告诉他自己的药在哪里,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自己的手包。
罗云熙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暗格内唯一的沙发上坐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她。紧接着,他转身快步走到暗格门口,从她放在那里的手包里翻找起来。
他的手指飞快地在包里摸索着,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平日里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云境资本掌舵人,此刻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慌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知道白露有心脏病,却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发作,更没想过她会病得如此严重。
“药……药在哪里?”罗云熙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目光死死地盯着手包里的东西——口红、手机、记事本……每一样都不是他要找的。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席卷了他,仿佛怀里的人随时会从他身边消失。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一个小小的药盒。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刻将药盒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放着几粒白色的药片——正是治疗心脏病的急救药。
“找到了!找到了!”罗云熙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快步回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扶起白露,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拿起一粒药片,轻轻撬开她的嘴唇,将药片放了进去,然后又从矮柜上拿起一瓶早就备好的矿泉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白露靠在他的怀里,冰凉的药片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缓解。她的意识渐渐清晰了一些,能清晰地感受到罗云熙怀里的温度,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感受到他喂药时的小心翼翼,还有他落在她脸上的、满是慌乱和担忧的目光。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罗云熙。
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没有了商场上的狠戾决绝,也没有了之前对峙时的蛊惑压迫。此刻的他,眼底满是真实的慌乱和恐惧,眉头紧紧蹙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连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失魂落魄的脆弱。
这个总是一副掌控一切、无所不能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慌乱的一面。而这慌乱,是因为她。
白露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暖。她看着罗云熙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和自责,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之前所有的防备和警惕,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冷酷无情。他的狠戾,他的算计,他的掌控欲,都只是他的保护色。在这层保护色之下,藏着一颗柔软而真诚的心,只是这颗心,只为她而敞开。
“对不起……”罗云熙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轻轻抚摸着白露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拭去她额角的冷汗,眼底满是自责和心疼,“是我不好,是我逼得太紧了,才让你变成这样……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道歉,语气里的自责几乎要溢出来。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她,更没想过会因为自己的试探和对峙,让她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从未发起这场对峙,宁愿永远隐藏自己的心意,也不愿意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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