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号”棋牌室的空气像被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绿色台呢上,最后一张牌被缓缓翻开,梅花K的图案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光,彻底将白露逼到了绝境。
艾伦将牌轻轻拍在桌上,指节上的钻石戒指折射出刺眼的光,他笑得眯起眼睛,语气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白总监,承让了。按照约定,‘海洋之心’的全部股权,还有你手里盛景科技的分红,现在都该归我了吧?”
白露的指尖冰凉,紧紧攥着桌角,指甲几乎要嵌进红木纹理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闷痛又隐隐袭来,眼前的牌面仿佛在旋转,耳边的笑声也变得尖锐刺耳。
这已经是第三轮赌局了。从清晨到午后,陈先生和艾伦一唱一和,不断抬高赌注,从最初的百分之十股权,到盛景科技的分红,再到此刻的“海洋之心”全部股权——他们就是要将她逼到一无所有,要将她两年的心血彻底碾碎。
更让她无力的是,艾伦的牌路越来越诡异。明明前两轮她还能凭借运气和算计勉强周旋,可从第三轮开始,艾伦仿佛能看透她的牌一样,每一步都精准地掐住她的命脉。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出千,可每次想仔细观察,都被艾伦巧妙地避开,甚至反被嘲讽“输不起就别玩”。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苏曼丽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几次想开口,都被陈先生用眼神制止;穿唐装的陈先生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翡翠戒指,眼底满是幸灾乐祸;其他几个被罗云熙请来的“老朋友”,要么低头喝茶,要么假装看风景,显然都不想蹚这趟浑水。
白露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主位上的罗云熙身上。
他依旧坐在那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从赌局开始到现在,他几乎一言不发,既没有帮她,也没有阻止艾伦和陈先生的步步紧逼,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这场赌局与他无关,仿佛她的绝境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白露的心底一点点变冷。她想起昨晚他说的“我会保护你”,想起他在她病床前的自责和温柔,想起她鼓起勇气给出的“一次机会”……原来,那些都只是她的错觉。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她终究还是那个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怎么?白总监想赖账?”艾伦见她迟迟不动,语气更加嚣张,“愿赌服输,这是道上的规矩。你要是拿不出股权,也行——”他顿了顿,眼神猥琐地扫过白露的全身,“陪我三个月,之前的赌注就当我输了,怎么样?”
这句话像一把脏污的刀,狠狠扎进白露的心里。她猛地抬起头,眼底迸发出冰冷的怒火,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艾伦!你别太过分!”
“过分?”艾伦嗤笑一声,摊了摊手,“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输了赌局,现在跟我谈过分?白总监,在公海上,规矩都是由我们定的。你要么交股权,要么……乖乖听话。”
陈先生在一旁煽风点火:“白总监,识时务者为俊杰。艾伦先生肯给你这个机会,已经是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语气里满是嘲讽和施压:“就是啊,输了就认,别装清高了。”“罗总都没说话,你还犟什么?”“赶紧交股权吧,别自讨苦吃。”
白露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屈辱。她看着眼前这些道貌岸然的“前辈”,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看着主位上依旧沉默的罗云熙,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交了股权,她两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不交,她就要承受这些人的羞辱和报复。而那个承诺会保护她的人,此刻却像个局外人,冷漠地看着她坠入深渊。
就在她绝望地闭上眼,准备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时,一直沉默的罗云熙,终于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很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让喧闹的棋牌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包括白露,她睁开眼,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一丝残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期待。
罗云熙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头,缓缓点燃了指尖的雪茄。火光明明灭灭,映在他的脸上,一半在光影里,一半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雪茄的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的轮廓,却让他身上的气场愈发冰冷。
“艾伦先生,”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没有丝毫温度,“你刚才说,你赢了?”
艾伦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罗云熙会突然开口,而且语气如此冰冷。他定了定神,笑道:“是啊,罗总。按照规矩,白总监的股权,现在该归我了。”
“规矩?”罗云熙嗤笑一声,这笑声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谁告诉你,出千赢的牌,也配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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