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凌天决 第118章 根基深种，赤龙归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根基深种，赤龙归心

幽谷之内，气氛已然不同。叶凌天与萧陨、赤练父女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行动便有了明确的方向。

叶凌天并未急于离开。他深知萧陨身体虚弱，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而赤练对此地经营多年，骤然离开也需要时间安排手尾。他决定在此谷中暂住几日，一方面继续以混沌真气为萧陨温养那丝刚刚疏通的经脉，巩固成果；另一方面，也是深入了解这对父女，并着手处理黑风寨的后续事宜。

每日清晨，叶凌天都会耗费半个时辰，为萧陨梳理经脉。这个过程依旧缓慢而精细，如同用最细的刻刀在坚冰上雕琢，每一次真气的探入，都需避开咒力最汹涌的区域，寻找那细微的缝隙与节点。萧陨强忍着咒力反噬带来的神魂刺痛，全力配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缕微弱的生机在混沌真气的滋养下，如同星火，虽未燎原，却顽强地维持着不灭。

洛无弦的琴音成了疗伤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她不再局限于单一的音符，而是弹奏起一些古朴宁静的曲子，音律中蕴含的安抚与净化之力，能有效平复萧陨因痛苦而激荡的心神，也让叶凌天在高度专注后能得到更好的放松。赤练起初只是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后来也渐渐被琴音吸引，她发现这琴音似乎对她那因常年杀戮而略显躁动的枪意，也有一种奇异的洗涤作用。

闲暇时，叶凌天会与萧陨对坐交谈。萧陨虽修为尽失，但见识广博，尤其对中州各方势力、上古秘闻、阵法推演之道，有着极深的造诣。叶凌天将从星碑上所得关于“巡星使”的信息，以及在天机城遇到玄机子的事情，选择性地告知萧陨，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线索。

“巡星使……没想到小友竟与这等上古传承有缘。”萧陨眼中露出追忆与感慨，“据天机阁古老典籍零星记载，巡星使乃星空秩序的维护者，其传承核心在于‘观星定轨，执律巡天’，与星神教那等掠夺星辰本源的邪道截然不同。至于玄机子……”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名号未曾听闻，但天机阁分支众多，隐世高人辈出，或许是一位隐居的前辈。其能一眼看破小友部分因果，修为定然深不可测，其所言‘因果重，前路迷雾杀机’，小友需谨记。”

叶凌天点头受教。与萧陨的交流，让他对中州的认知不再局限于表面，开始触及一些更深层次的脉络。萧陨也对叶凌天提出的“山河书院”理念，以及整合各方势力的构想大为赞赏，并以其老辣的眼光，提出了几条关于制度建设和人才梯队培养的宝贵建议。

而赤练，则主要负责整顿黑风寨。她并非嗜杀之人，此前与匪众更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将寨中人员召集起来，言明去留自愿。大部分匪众听闻可以加入一个正经的、有前途的势力（尽管他们还不完全明白山河书院是什么），且能得到安置，都选择了归顺。少数几个桀骜不驯、恶行累累之辈，则被赤练以雷霆手段废去修为，驱逐出黑风域。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展现了她非凡的统御力与决断力。

叶凌天看在眼里，心中对赤练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此女不仅天赋异禀，战力强横，更有统领之才，稍加培养，未来必是一方大将。

这一日，叶凌天正在谷中与萧陨探讨一种利用星辰之力稳定空间阵法的构想（源自嘉许的启发），赤练处理完寨中事务归来，走到叶凌天面前，神色有些犹豫。

“院长，”她已经开始适应新的称呼，“我有一事相求。”

“赤练姑娘但说无妨。”

“是关于我的枪法。”赤练抚摸着手中的赤龙枪，“我之枪法，名为《燎原百击》，乃义父所授，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焚尽万物。但近年来，我总感觉枪意到了瓶颈，刚猛有余，而变化不足，尤其……尤其难以化解心中因义父伤势而积郁的戾气，反而时常被其影响心神。”

叶凌天闻言，仔细感知了一下赤练周身那隐而不发的枪意，果然如同压抑的火山，炽烈狂猛，却少了一丝收发由心的圆融。他略一思忖，道：“你的枪意根基极佳，所缺者，非招式变化，而是心境的锤炼与对力量本质的更深理解。”

他走到空地中央，并未动用混沌弑神枪，而是以手代枪，缓缓演练起来。他演练的并非什么高深枪法，只是最基本的刺、挑、扫、扎等动作，但每一式都蕴含着混沌真气那包罗万象、生生不息的意蕴。时而有雷霆般的爆裂，时而有流水般的绵长，时而又如大地般厚重。

“枪者，百兵之胆。然胆气非仅凭一腔血勇，更需有容纳乾坤的胸怀与洞察秋毫的智慧。”叶凌天一边演练，一边缓缓说道，“你的《燎原百击》欲要更进一步，或可尝试在极致的力量中，融入一丝‘守护’之意。守护之义父，守护同道，守护你心中认为值得守护的一切。当你的枪不再只为毁灭而存在，你的心便能更静，你的意便能更坚，你的力量……也便能找到更精准的落点。”

他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敲击在赤练的心头。她看着叶凌天那看似简单，却仿佛蕴含着无穷道理的动作，美眸中光芒闪烁，似有所悟。她一直以来，枪出无悔，只为杀敌，为守护义父而战，却从未深思过“守护”本身对枪意的影响。

“我……我好像明白了一点。”赤练喃喃道，她下意识地握紧赤龙枪，学着叶凌天的样子，尝试放缓速度，感受枪身与自身气息的连接，感受那力量流转间，除了毁灭之外的另一种可能——凝聚与守护。

叶凌天看着她认真摸索的样子，微微颔首。此女悟性极高，若能引导得当，突破瓶颈指日可待。

数日后，黑风寨事宜处理完毕，萧陨的身体也在叶凌天的持续治疗下稳定了不少，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恶化。一行人决定动身，先前往流云城的凌天轩，再通过那里的传送阵返回藏龙谷。

离开前，赤练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她守护了多年的山谷，眼中没有留恋，只有对未来的期待。她推着萧陨的轮椅，紧紧跟在叶凌天身后。那抹炽烈的红色，此刻似乎少了几分孤寂与暴烈，多了几分沉稳与坚定。

叶凌天回头望去，只见赤练英姿飒爽，洛无弦紫衣飘飘，帝煞威猛矫健，心中一片宁静。这次黑风域之行，不仅解决了边境隐患，更收获了两位重要的人才，对“势”的整合与领悟，也更深了一层。

前路依旧漫长，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