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承已经好几日没见蓝佩了。
那日在画舫上被抓回来后,蓝佩就让人把他送回家了,让他待在家里好好反思。
这几日,女皇驾崩,凌昭凤登基,蓝佩作为凌昭凤最信任的臣子,自然忙得脚不沾地。
水承理解,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只觉得心中惶恐害怕。
蓝佩是不是还在怪他?是不是厌弃他了?她是不是故意不回来的?是不是要休了他?
他忘不了那日在画舫上蓝佩看他的冰冷眼神,忘不了那记狠厉的巴掌。
和蓝佩成婚以来,蓝佩一直对他宠爱有加,她们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不管平日里她们有多忙,每当休沐时都会回到宅院里,就她们两人,一起享受独属于两人的浪漫时光。
可这次,他犯了那么大的错,听说季墨玉现在还被凌昭凤囚禁在东宫,甚至还被凌昭凤用锁链锁住了。
相较季墨玉而言,他的待遇确实还好,但他与季墨玉内心的煎熬,应当是不相上下的。
好几次,水承都想要去宫中找蓝佩,但想到蓝佩的吩咐,最终都没敢去,妻主让他待在家里反思,他怕贸然前去见不到妻主不说,或许还会惹她厌恶。
这日傍晚,水承照例在厨房准备了蓝佩爱吃的蟹粉千层酥和桂花酿。虽然前几日蓝佩都没有回来,但他还是固执地每天准备新鲜菜肴。
他亲自在灶台边守着火候,看着蒸汽从锅盖边缘一缕缕溢出,就像他无处安放的思念。
“大人今日会回来吗?”小厮安顺小心翼翼地问。
安顺原是一名小乞丐,有一次在蓝佩与水承逛街时准备偷水承身上的银子,被蓝佩抓获。
水承看他也是个可怜人,就央求蓝佩饶了他。
蓝佩便安排安顺留在水承身边,让安顺伺候水承。
水承本就是下人,之前在贺文谦手下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所以对安顺很好。
此时,听到安顺的问话,他手指绞紧了衣角:“备着总没错。”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水承已经盯着大门看了整整一个时辰。
就在他以为蓝佩今日又不回来时,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妻主!”
水承几乎是跳起来的,膝盖撞到了桌角也顾不上疼。
他小跑到院中,看见蓝佩一身绛紫官服踏着月色而归,衣摆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
他下意识想像之前那般扑到她怀中,再伺候她脱了外袍,在她怀中撒娇。
可看着蓝佩冰冷而疲惫的神色,终是没敢像过去一般,只小声问道:
“妻主用过饭了吗?灶上热了饭菜,我去……”
水承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不必。”
蓝佩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书房走去:
“吃过了。”
水承站在原地,感觉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他低头看着自己为了讨好蓝佩新换的淡青色长衫——这是她去年送他的生辰礼,袖口还绣着她最喜欢的云纹。
可现在,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书房亮起灯盏时,水承终于鼓起勇气去沏了茶。他选了蓝佩最爱的龙井,水温控制在七分热,茶叶浮沉的样子像极了他忐忑的心。
“叩叩叩。”
“进来。”
蓝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冷淡得像在召见一个陌生人。
水承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看见他的妻主正伏案批阅公文,烛火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投下一片阴影。
“妻主这几日辛苦了,喝杯茶醒醒神。”
水承将茶盏轻轻放在案几边缘,那是蓝佩习惯取用的位置。
“嗯。”
蓝佩笔下不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水承站在一旁,感觉喉咙发紧。书房里只有毛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每一声都像在凌迟他的心脏。
终于,他实在受不了他压抑的气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惊得蓝佩笔尖一顿。
蓝佩放下笔,故意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水承心里害怕极了,却还是鼓足勇气,低声唤道:
“妻主……”
他的声音带着颤:
“水承知错了,不该帮着侧君殿下将太女殿下软禁,求妻主责罚。”
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不敢看蓝佩的神色,只小心翼翼的补充:
“但您罚过后……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水承?我们可不可以像过去……过去一般……相处。”
最后一句话刚出口,水承就后悔了。
他看见蓝佩坐直了身体,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凤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蓝佩的声音很轻,却让水承浑身发抖。
“是,水承知错。”
他急忙改口,额头在地砖上磕出轻响:
“求妻主责罚。”
蓝佩站起身,官服下摆扫过水承低伏的脊背。
她绕着他慢慢踱步,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似乎都敲击在水承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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