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41章 北伐诏起，金廷惊雷

当汴梁宣德楼前的青石板，被晨露浸润得熠熠发亮之时，赵构正伫立在城楼的最高处，周身仿若被一层无形的威严所笼罩。

他身着的龙袍，金线在晨光的映照下，翻涌如滚滚浪潮，闪耀着尊贵而庄重的光芒。腰间的玉圭，贴合着掌心的温度，恰似前世相父亲手递来的《出师表》——那卷绢帛亦是这般温热，带着淡雅的墨香与殷切的体温。

“官家，吉时已至。”赵鼎的声音，从身侧轻轻传来。

这位本应垂垂老矣的丞相，今日身着朱红朝服，虽眼角的细纹里，还凝结着昨夜批阅军报后的倦意，但身姿却比往昔任何时候都更为挺拔，恰似定军山上那株历经千年风雨的古柏，坚毅而沉稳。

赵构目光悠悠，俯瞰楼下。

御道两侧，披甲的将士们整齐跪列，银亮的头盔反射着朝阳的光辉，就连他们的影子，都泛着冷峻的光芒；百姓们则拥挤在长街的尽头，老妇虔诚地举着香烛，孩童们紧紧攥着刚蒸好、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枣糕，更有人将染血的旧宋旗，平铺在膝头，那布角上，还沾着三十年前的泥渍，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往昔的苦难与不屈。

“靖康之耻，刻骨铭心，绝不可忘！”赵构高高举起玉圭，声音如洪钟般撞在雕梁之上，震得屋檐的铜铃叮当脆响，“山河破碎，朕发誓，必定收复！”

刹那间，楼下爆发出如惊雷般的“万胜”呼声，声浪滚滚，直冲云霄。

岳飞屹立在前锋队列的最前方，枪尖挑着的“岳”字旗，被风肆意拉扯，猎猎作响。他眼眶泛红，喉结剧烈滚动，仿佛要将这声“万胜”，连同满腔热血，一同狠狠吞进肺腑之中。

王彦紧按剑柄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清晰地记得，十八年前在太行山下，八百“八字军”战士们，啃着冰渣子，同样喊出了“复我河山”的豪迈誓言。如今，终于等到了王师正名、扬眉吐气的这一天。

赵鼎凝视着这震撼人心的场景，喉间不禁一阵发紧。

前世五丈原的风，仿佛在不经意间，猛然撞进他的眼眶。那时，他虚弱地攥着刘禅的手，连“北伐”这两个字，都几乎吐不利索；而如今，眼前这位身着龙袍的年轻人，正以坚定的声音，喊出当年他未竟的誓言。

他缓缓抬手，按住心口，那里有从系统兑换的国运卡，硌得他掌心生疼，却又似比任何虎符都更为沉重，那是一份承载着万千期望的庄重承诺。

“检测到敌对势力大规模调动——”

系统提示音，如同一柄尖锐的冰锥，猛地扎进耳膜。

赵构的指尖微微一颤，玉圭在栏杆上磕出细微的声响。

他垂眸，紧紧盯着龙纹袖口，脑海中响起系统那不带丝毫感情的机械音：“触发‘收复中原第一战’任务，于颍昌之战歼灭金军主力，奖励火铳改良图纸、军功爵制推广权限。”

“完颜宗弼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如一声叹息，然而眼底却陡然腾起炽热的火焰。

三天前，斥候刚刚传来金营粮草北调的消息，他便料定，那只“金兀术”绝不会龟缩在中都坐以待毙。

前世研读《宋史》时，他总是痛恨赵构的胆小怯懦，如今，他倒要亲自会会，究竟是金人的铁蹄更为刚硬，还是宋军的刀枪更加锐利。

上京会宁府的议事厅内，气氛热烈而张狂。

兽皮帷幕被呼啸的北风高高卷起，完颜宗弼腰间的狼牙刀，寒光一闪。

他猛地一拍地图，放声大笑，狼图腾刺绣的战袍，扫过案上的羊骨，“赵构小儿，刚占了燕云十六州，就妄图北伐？传我将令——”他一把抽出短刀，狠狠扎在颍昌的位置，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本帅亲率十万铁浮屠，直扑颍昌！完颜昌带三万骑兵，绕道汝州，抄他后路！”

“大王子英明！”左右将官轰然应诺，有人兴奋地摸着刀柄，咧嘴狞笑道，“等破了汴梁，咱们定要去御街，把那赵构的龙椅抢来坐坐！”

议事厅外，栖息的寒鸦被惊得扑棱棱飞起，掠过积雪覆盖的宫墙，发出阵阵聒噪的叫声。

而在千里之外的汴梁，赵鼎正将记录金营动向的密报，“啪”的一声，重重拍在军事会议的案桌上。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眉心那深深的川字纹。他的指尖，用力点在颍昌的位置，神情严肃，“若让完颜宗弼突破此处，汴梁便再无险可守。”说罢，他抬眼看向赵构，目光犹如淬了火的利剑，锐利而坚定，“我军当以逸待劳，诱敌深入，断其粮道。”

“好！”赵构将茶盏猛地一放，茶水溅落在舆图之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宋”字。“韩世忠镇守汝州，牵制西路军；岳飞为前锋，突袭颍昌；王彦、张荣分左右翼，负责策应。”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岳飞那双熠熠发亮的眼睛上，沉声道，“鹏举，朕要你把金人的狼头旗，砍下来当马料！”

“末将必取完颜宗弼首级！”岳飞单膝跪地，铠甲与青砖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声震屋瓦，尽显豪迈与决绝。

深夜，御书房内，炭火盆里的木炭噼啪作响，温暖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

赵构紧盯着系统界面里最后一张国运卡，指尖在“使用”键上，悬停了足足三息。

他不禁想起，白日里赵鼎咳嗽得弯下腰时，袖口不经意露出的药渣；又忆起昨夜巡营时，赵鼎即便裹着狐裘，仍在专注地查看火铳图纸，灯影下，他的白发比清冷的月光还要耀眼。

“相父，我知道您太累了。”他轻声低语，而后毅然按下确认键。

刹那间，金光如潮水般从屏幕中涌出，恰似前世相父第一次将他抱起时的温暖，轻柔地裹住他的手，而后顺着窗棂，钻进赵鼎的卧房。

彼时，赵鼎正解着玉带，忽然间，只觉浑身涌起一股暖流。

那感觉，像是当年在汉中屯田，春雪初融之际，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又仿佛回到五丈原的最后那一夜，刘禅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说“相父再睡会儿”时的安心与宁静。

他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皮肤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滚烫灼人，心跳声也逐渐平稳有力——恰似年轻时，在隆中抱膝长吟，悠然听见山脚下刘备那渐渐靠近的马蹄声。

“官家。”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外，低声浅笑，而后将玉带系得更紧，仿佛在坚定着某种信念，“臣定不负所托。”

岳飞的大军，在卯时三刻准时开拔。

晨雾弥漫，岳飞稳稳勒住青骓马，转头对身后的施全说道：“带十名斥候，今夜务必潜入颍昌外围。”说着，他扯下腰间的狼毫笔，在施全掌心画了个圈，“探清金营的布防情况，尤其是粮道，千万不可疏忽。”

施全抬手，抹掉掌心的墨迹，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望着主帅铠甲上尚未干透的晨露，忽然忆起昨夜，看见官家往赵丞相房里送去一道金光——那光里，似乎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恰似当年在朱仙镇，岳爷爷说出“直捣黄龙”时，眼中所闪耀的那股坚毅光芒。

颍昌方向的风，裹挟着沙粒，扑面而来。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施全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恰似宣德楼下那面迎风飘扬的“宋”字旗，充满着无畏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