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39章 中原再归，汴京梦回

太原城的晨雾，宛如一层薄纱，悠悠地笼罩着大地，迟迟未曾散尽。赵构已然在临时官署的地图前，静静伫立了半个时辰之久。

案上的蜡烛，已燃至半截，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将他那修长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与那幅标满红签的“燕云十六州图”，悄然叠映在一起。

“官家，岳将军的捷报。”小宦官脚步匆匆，双手捧着染了尘土的木匣，疾步而入。匣盖掀开的瞬间，一张沾染着草屑的绢帛，轻轻滑落——只见上面记载着，太原北三十里处，金军的粮道被岳飞率领的背嵬军成功截杀，整整三百车粟米，皆成了宋军的囊中之物，充实了宋军的粮草储备。

赵构微微俯身，指尖轻轻叩击着地图上“真定”二字，而后，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站在阶下的三人。岳飞身上的甲叶尚未卸下，肩章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渍，仿佛在诉说着战场的残酷；王彦的铁浮屠盔随意搁在脚边，额角处新结的痂，格外醒目；张荣的骑兵佩刀，还在不住地滴着水珠，想来是刚从汾河趟水归来。

“金狗如今，就似那被抽了筋的恶狼。”张荣粗犷地大笑，刀鞘重重磕在青砖地面，发出沉闷声响，“末将愿亲率三千轻骑，绕至河北平原，专挑他们的运兵道下手——昨日还砍杀了一个什么千夫长，那家伙脖子上挂的金牌子，现今正挂在末将营帐前，权当风铃使呢！”

“切不可轻敌大意。”赵鼎迈着沉稳步伐，从后堂转了出来，手中紧紧攥着刚抄录的密报。他那青衫的下摆，还沾染着药渍——昨夜，他不辞辛劳，为受伤的百姓施药救治，直至三更时分才作罢。“完颜宗弼已从燕京调遣两万铁浮屠南下，不过，却被王将军的八字军，死死卡在太行山隘口，三日下来，仅仅挪动了五十里。”

赵构听闻，嘴角忽然泛起一抹笑意，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出三条鲜红的轨迹：“岳鹏举，率军进取真定；王定国，领兵攻打大名；张汉臣，继续牵制金军主力。”他抬眼之际，目光不经意扫过岳飞腰间那柄镌刻着“还我河山”的佩刀，神情严肃，郑重说道，“记住，朕所求的，并非血洗城池，而是要让百姓明白——王师已至，他们的安稳日子，就要回来了。”

三位将领听闻，同时抱拳行礼，甲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岳飞昂首抬头，眼底倒映着烛火的光芒，神色坚毅：“官家放心，末将已安排人手，沿途发放粮种——待开春之时，真定的麦田，定能绿浪翻涌，一直蔓延到天边。”

在接下来的十五日里，捷报如同纷飞的雪片，不断飞进太原官署。

“真定府归降了！守将大开城门之时，百姓们抬着猪羊，已在城门口等候了三日之久！”

“大名府也顺利攻破！王将军巧用火药，炸开西城门，守军高举白旗，从地道中纷纷爬出，竟堆成了一座小山！”

“张将军于沧州，一把火烧了金军二十船战马！末将亲眼所见，那些铁浮屠蹲在河边，哭得涕泪横流，直说没了战马，他们连瘸腿的鸭子都不如！”

赵构站在廊下，伸手接过最后一封捷报，此时，北风呼啸而过，裹挟着如金箔般灿烂的阳光。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温热的系统玉佩，意识瞬间沉入系统界面——只见积分栏的数字，如疯狂跳动的音符，从三千二急剧跳到五千七，最终稳稳停在六千一百二十三。

“系统提示：当前积分6123，已解锁高阶兑换权限。”

“可兑换物品：汴梁重建方案（消耗2000积分）、水力纺纱机图纸（消耗800积分）、均田制改良版（消耗1500积分）......”

他的指尖，轻轻悬停在“汴梁重建方案”之上，略微一顿，就在此时，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如雷般的马蹄声。

“官家！岳将军急报！”

前来禀报的，是背嵬军的探马，其盔甲之上，还沾着汴梁城的尘土。

探马单膝跪地，声音中满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岳将军已然兵临汴梁城下！金狗忙于调兵遣将，封堵我军三路攻势，致使汴梁城防，如今只剩老弱病残之辈！城墙上那原本的‘金’字旗，都已褪色成了黄色，守军手中，连几支箭都凑不出来！”

赵构听闻，手猛地攥紧了玉佩。

汴梁，那是他在梦中，千百次魂牵梦绕之地。前世身为刘禅时，相父于五丈原的病榻之上，紧紧攥着他的手，言辞恳切：“等北定中原之日，臣定要陪陛下同去洛阳观赏牡丹。”今生穿越成赵构，第一次在系统中瞧见汴梁那残破的图像时，他独自躲在偏殿，恸哭了整整半夜——汴梁，那曾是中原大地的心脏，如今却宛如被无情踩碎的美玉，满目疮痍。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依旧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严禁屠城，不许骚扰百姓。赵鼎，你即刻着手拟写《汴梁安民令》——免除汴梁百姓三年赋税，开仓放粮，招募旧日匠工，修缮宫室。”

赵鼎早有准备，迅速铺开纸张，将狼毫在墨汁中一蘸，说道：“臣已然拟好初稿。”言罢，他将纸张轻轻推过，墨迹未干的字迹，透着一股锋锐之气，“臣另加了一条：凡愿参与宫室修缮者，每日结算三斗米粮。”

赵构望着那行字，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相父还是一如既往，始终将百姓的温饱与手艺人的尊严，看得比天大。”

三日后，汴梁城南门。

岳飞手持红缨枪，用力挑开最后一面“金”字旗，刹那间，晨雾之中，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噎声。

城楼下，跪满了一地的百姓。有白发苍苍的老者，高高举着已然褪色的“宋”字灯笼；有妇人满含热泪，将热气腾腾的粥，往士兵怀里塞去，粥碗碰撞在甲叶之上，溅起的满是浓郁的米香。

赵构的马队缓缓进城，此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丈，突然扑了过来，膝盖重重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老丈抬起脸，泪水冲开了脸上的尘土，露出半枚残缺的“宣和通宝”——那是二十年前，汴梁城尚未沦陷时的铜钱。

“官家......”老丈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老臣当年在太学担任书吏，靖康年间，曾追随官家的父亲......”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中的破布包掉落地上，露出几卷已然发黄的《论语》，“这些书，老臣在枯井中，藏了整整十八年......”

赵构见状，急忙翻身下马，缓缓蹲在老丈跟前。

他的龙靴，已然沾染了晨露，却轻轻避开老丈膝头的斑斑血迹。“老人家，”他伸手，轻轻扶起那颤抖的胳膊，掌心触碰到老丈手上粗硬的老茧，“朕接您回太学。待宫室修缮完毕，太学便要重新开讲，届时，还请您来担任先生，教导孩子们诵读《论语》。”

老丈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赵构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他鼻尖陡然发酸。

他清晰地听见，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官家”声浪，犹如涨潮的河流，汹涌漫过断壁残垣，漫过焦黑的房梁，漫过所有被战火深埋了十八年的殷切期待。

当晚，赵构于旧宫偏殿，启动系统。

玉佩紧贴心口，滚烫的触感，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力量。眼前，缓缓浮现出淡蓝色的兑换界面。

当他轻点“汴梁重建方案”时，无数金色光点，如璀璨星辰，涌入他的脑海——街道需依傍着汴河，重新进行疏浚；官署要恢复宣德楼那飞檐斗拱的巍峨模样；市集应设在州桥夜市的旧址之上；甚至连御街的青石板，都详细标注着“需选用嵩山青石，每块均要凿三道防滑纹”。

“水力纺纱机图纸已发送至赵鼎丞相。”系统提示音刚落，偏殿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赵鼎抱着一卷图纸，急匆匆冲了进来，发冠歪在一旁，眼底布满了血丝。“官家！这纺纱机......”他迅速展开图纸，烛火映照之下，上面的齿轮、转轴清晰可见，“只需利用河水，便能带动纺车运转，如此一来，一个人便能顶上十个绣娘！臣已派人前往汴河选址，明日便动工兴建纺织厂——那些躲在乡下的织女，听闻每日能结算两升米，连夜便往城里赶来！”

赶来望着赵鼎那发亮的眼睛，不禁露出了笑容。

前世，相父在成都修建织锦坊时，亦是这般眼神——并非是算计粮草兵马时的权谋目光，而是满含着恨不得将每个百姓的日子，都精心缝补好的温柔与关怀。

三日后，宫室修缮初步完成。

赵构傲然站在宣德楼上，俯瞰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内侍双手捧着《北伐诏书》，高声宣读，那激昂的声音，如洪钟般飞过御街，飞过州桥，飞过重新飘起酒旗的樊楼：“......朕以祖宗之热血起誓，以百姓之殷切期盼为动力，今日起，挥师北进。燕云十六州，必定收复！黄河以北，必将重归我大宋版图！”

“万岁！”

“官家万岁！”

如雷般的呼声，撞在城墙上，惊起一群白鸽，扑腾着翅膀，向着北方飞去。

赵构凝望着鸽群远去的方向，那里，有更为凛冽的寒风，有尚未拔除的金旗，还有相父所言的“幽州，燕云之喉”。

“官家。”赵鼎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

他双手捧着一卷染了朱砂的地图，缓缓展开，“幽州”二字，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暗红的色泽。“完颜宗弼已将主力，全部囤积在居庸关，妄图以幽州作为最后的王牌。”他指尖轻点在地图中央，继续说道，“不过，臣派去的细作传回消息，幽州的粮仓，仅够支撑三个月——”

“所以，我们必须在三个月内攻破城池。”赵构伸手，接过地图，目光快速扫过幽州那密密麻麻的防御标记，“相父，你说......”

他的话语，被一阵呼啸而来的北风，硬生生打断。

风，自北方席卷而来，隐隐卷着些微的铁锈味道——那是更遥远的北方草原，是依旧插着金旗的关隘，是他们尚未结束的漫漫征途。

赵鼎凝视着赵构的侧影，忽然想起昨夜在系统界面兑换的“国运提升卡”。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那三张泛着金光的卡片，喉间一阵发紧——这三张卡片，足够让他多陪伴官家三年时光，足够亲眼看着幽州城头，升起大宋的旗帜，足够......

“官家。”他轻声说道，“臣已让人将幽州的布防图，抄录了三份。”

赵构缓缓转身，看见相父眼角的细纹里，沾染着烛火的微光。

他微微一笑，将地图慢慢卷好：“明日启程。”

窗外，北风呼啸，卷着几片残叶，轻轻掠过檐角。

在更北方的天空下，居庸关的烽火台，正袅袅冒着青烟——那里的守将，尚不知晓，汴梁城那猎猎飘扬的“宋”旗，已然照亮了所有北归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