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手，天下我有 第185章 炮祭海神，铁流东渡

晨光如刃，劈开东海薄雾。

明州港外，祭坛高筑，三牲列陈，香火缭绕。老渔民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沙石，声音颤抖：“官家！海神不可犯，风浪一起，万船难归啊！”他身后数十渔民皆叩首如捣蒜，粗糙的手掌在沙地上磨出红痕，眼中满是刻入骨髓的恐惧与祈求。

风掠过海面，卷起层层白浪，拍打着岸边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回应着那古老的敬畏。

赵构立于坛前，玄袍猎猎，腰悬龙渊剑，眸光如电扫过众人。他听着那哀哀求告，心中却如潮翻涌——相父一生北伐，六出祁山，何曾惧过天命？我今执掌万里江山，岂能因区区迷信，困于这三尺海岸？

他忽然笑了，笑声清越，竟压过了海涛的轰鸣。“海神若真有灵，”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入石，“该护佑的是黎民百姓，而非任人鱼肉的懦弱之魂！”

话音未落，寒光骤闪！

龙渊出鞘，一剑劈下！

“咔啦——轰！”

供桌应声裂作两半，三牲滚落沙滩，香炉倾倒，灰烬飞扬如蝶，混着海水的咸腥弥漫开来。众人惊呼未平，赵构已收剑入鞘，转身大喝：“火器营——炮祭海神！”

三十艘巨舰齐齐转向，炮口缓缓抬起，漆黑的炮管如巨兽之目，漠然凝视着苍茫大海。海风拂过甲板，吹动将士们的衣甲，发出“猎猎”之声，似在为即将到来的轰鸣伴奏。

“放！”

“轰——轰——轰——”

三声震天雷炮撕裂长空，火光喷涌如昼，巨响如九霄炸雷，直震得海面翻腾，浪花冲天而起，雪沫四溅。整片海湾为之颤动，栖息在礁石上的海鸟惊散，远处的礁石竟也崩裂开来，碎石坠入海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那一刻，天似裂，海如沸。

三千将士立于甲板，铁甲映日，齐声怒吼：“万胜！万胜！万胜！”声浪滚滚，压过惊涛骇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地都掀翻过来。

岸上百姓原本惶恐，此刻却怔怔望着那腾空而起的火光，听着那从未听闻的雷霆之音，有人嘴唇哆嗦，突然“扑通”跪地痛哭：“这不是凡人之炮……是天兵出征！是天要助我大宋啊！”

赵鼎立于旗舰高台，须发被海风拂得轻扬，眼底却燃着灼热之光。他轻抚胡须，望着那炮光映照下的海面，低声叹道：“官家以炮代鼓，破千年愚信，立海军之魂矣。”

这三炮，祭的不是神，而是志。是从此以后，大宋水师，不拜鬼神，只信手中炮火！

就在此时，林九娘自后舱疾步而出，锦衣带风，手中一卷血迹斑斑的布条，上面还沾着些许海水的咸涩。“官家！”她单膝跪地，声音冷峻如铁，“影线终局——最后一人，兵部录事周文，昨夜潜入档案库，欲焚毁‘东海布防图’与‘火器营名册’，被高世昌率水兵当场擒获。”

全场肃然，连海风都似凝滞了几分。

赵构眉头微蹙，却没有动怒。他缓步走下祭坛，登上“镇海号”主舱。审讯室内，周文披发跪地，浑身湿透，显然是刚从海里捞上来，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水洼。

他抬头望见赵构，眼中先是惊惧，继而涌出滔滔泪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哽咽声。“小人……小人该死！”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可小人妻儿……全在萨摩为人质……他们说，若不毁图，便将我妻儿喂鲨……小人……小人是被逼的啊！”

舱内寂静如死，只有周文压抑的哭声在回荡。

赵构沉默良久，指尖轻敲案角，发出“笃笃”的轻响，脑海中系统界面悄然浮现：【“忠诚考验”任务完成度98%，距解锁“火炮连射机关术”尚差2%】

他忽然起身，亲自执壶，斟了一杯酒，递至周文面前。“此酒无毒。”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饮下，入狱三年。你妻儿，朕已命皇城司潜入萨摩，半月内必救回。”

周文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向赵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官家……真肯信我？真肯救……救我妻儿？”

“朕不信你。”赵构淡淡道，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但朕信人心可救。你若真甘为倭奸，昨夜便该逃之夭夭，而非在火起前被擒——你终究，没舍得将图烧完。”

周文猛然伏地，嚎啕大哭，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血流不止：“官家仁德！小人愿死！只求您……只求您饶过妻儿！小人来世……来世愿为牛马，报答官家大恩！”

赵构转身，大步走出舱门，立于船头，声音如铁铸般掷地有声：“传令——五名影线细作，皆不杀。录其供词，刻板印制，传阅三军，张贴各营、各港、各州府！”

他顿了顿，眸光如刃，扫过下方肃立的将士：“让天下人知，谍患之毒，甚于刀兵。而朕之军法，亦可容悔过之人。”

全军震动，将士们望着船头那道玄袍身影，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仁威并施，明刑立信——此非暴君，亦非懦主，乃可赴死追随之君！

此时，旗舰龙旗冉冉升起，金鳞耀日，猎猎作响，在海风中舒展如展翅的金龙。“镇海号”甲板上，赵构亲自将一支青铜令箭交至高世昌手中。

“命你为先锋，率十舰突前，踏浪而行，不负东海儿郎之名！”

高世昌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令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嘶哑却坚定：“末将誓以血肉，为官家劈开东渡之路！若有退缩，甘受军法！”

紧接着，赵长庚——那曾在风暴中救火负伤的年轻水手，也被唤至身前。他肩上的伤疤尚未完全愈合，此刻却挺得笔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擢升火炮队正，领‘先锋炮组’。”赵构将一枚刻有“火蛟”二字的铜牌挂于其胸，铜牌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烫得他心头发颤，“你敢在烈焰中逆行，今日，朕便让你亲手点燃征东第一炮。”

赵长庚眼眶通红，挺胸昂首，声音响亮如钟：“末将在！必教倭寇闻炮丧胆，为大宋扬威！”

三十艘火炮楼船，五十艘补给巨舰，两千火蛟营精锐，如铁流般列阵于海面。战舰绵延十余里，遮天蔽日，炮口森然，宛如神兵压境，连海浪都似被这气势震慑，流动得愈发缓慢。

忽然，赵构脑海中响起清脆提示：

【“远征练兵”任务完成】

【奖励：航海气象预测图（完整版）已解锁】

【备注：可预知未来七日海况，规避风暴，精准航渡】

他嘴角微扬，仰望苍穹。相父，这一次，我不靠天命，不靠神佑。我靠的是你教我的智谋，和这手中，足以改天换日的炮火。

林九娘悄然走近，递上一封密笺，封口漆印未干，写着“绝密”二字，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赵构接过，尚未拆开，目光已冷如寒霜，仿佛能穿透信纸，看到那背后隐藏的阴谋。

海风猎猎，龙旗翻飞，整支舰队静待一声令下。而东方海平线之外，五岛列岛的阴影中，无数战船正悄然集结，桅杆如林，他们等待着，等待着那支他们以为“残破不堪”的宋军自投罗网。

【风送密笺】

林九娘手中的密笺在夜风中微微颤动，火光映照下，封口的暗红漆印裂开一道细纹，仿佛预示着即将揭开的杀机。她将密报呈至赵构面前，指尖稳如铁铸，声音却压得极低，几乎要被海风吞没：“萨摩水军已入五岛列岛，战船三百余艘，埋伏于断龙海峡两侧，专等我军‘自投罗网’。”

赵构接过密笺，未展即掷于案上，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如寒刃出鞘，带着彻骨的寒意。“他们等的，不是残宋舰队。”他眸光如电，扫过漆黑海面，那黑暗中仿佛潜伏着无数猛兽，“是葬身鱼腹的引路炮。”

话音落，旗舰“镇海号”主舱内众将屏息，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火烛摇曳，映着他冷峻侧脸，棱角分明，仿佛一尊即将苏醒的战神，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赵鼎缓步上前，轻抚桌案上的东海海图，泛黄的纸张上，墨迹勾勒出一条条航线，他指尖划过一条蜿蜒航线——正是前几日敌军细作故意泄露、标注为“安全航道”的那条。他轻叹一声，语气却如磐石般坚定：“此线名为‘死亡航线’，三沉峡、鬼哭滩、断桅湾，步步杀机。千百年来，十船九没，渔民称之为‘龙啃骨道’。”

他抬眼，目光与赵构交汇，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锐利，心照不宣。

“也正适合，一战定乾坤。”赵鼎缓缓道，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赵构霍然起身，玄袍翻卷如墨色波涛，龙渊剑虽未出鞘，那股凛冽的杀意却已填满整舱。他大步走向舱外，立于甲板高台，俯瞰整支舰队——三十艘火炮楼船如铁壁森然，炮口漆黑，沉默中蓄满雷霆；五十艘补给巨舰如巨兽匍匐，载着足以焚尽倭国的火药与粮草，沉甸甸的，压得海水都似在呜咽。

他抬手一挥，声震四海：“传令全军——按‘死亡航线’，全速东渡！”

命令如雷贯耳，瞬息传遍舰队。各舰旗语翻飞，红、黄、蓝三色旗帜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铁锚起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如同巨兽苏醒时的低吼；战鼓虽未响，万军已如猛虎蓄势，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扑向猎物。

【东渡启程】

子时三刻，海天如墨，星月无光，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

“轰！轰！轰！”

三声炮响划破死寂，如天罚降临。炮口火光映红海面，将黑暗撕开三道裂口，浪花炸起三丈高，仿佛为这支铁血之师送行，又似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呐喊。

舰队缓缓启航，如一条钢铁巨龙，撕开浓雾，向东方沉沉黑暗挺进。船身划破水面，发出“哗哗”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赵构立于船首，迎着凛冽海风，衣袍猎猎作响，仿佛要被风卷走。他掌心紧握一枚旧玉，温润微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是成都宫中，诸葛亮亲手为他系上的护身符，上刻“平安”二字，笔锋圆润；背面却刻着“北伐”两字小篆，锋芒毕露。

穿越千年，他终于不再是个被庇护的幼主。这一次，换他执剑，为相父踏平山河。

赵鼎悄然立于其后，望着那挺拔背影，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眼中泛起微光。他低声道：“臣见今日之举，当含笑九泉了。”

赵构没有回头，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玉佩，声音轻得仿佛呢喃，却又坚定如铁，穿透风声传入赵鼎耳中：“相父，这次换我，带你去看海。”

海风呼啸，吹不散那句誓言的重量，反而将其裹挟着，送向更远的地方。

整支舰队如铁流滚滚，无声推进。三十门重炮悄然转向，炮口如巨兽之瞳，冷冷锁定东方海平线——倭国，已在射程之内。

就在此时，前方“先锋号”突然传来急讯，传令兵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高将军报告，前方海域水流异常，浪涌呈逆旋之势，似有暗流汇聚……恐有不测！”

赵构眸光一凝，望向远处那片被浓雾笼罩的狭窄水道——两岛夹峙，黑影如兽牙交错，海面浊浪翻滚，仿佛一张巨口张开，正等待着猎物上门。

他低声下令：“全军减速，保持阵型，火炮待发。”

赵鼎凝视海图，眉心微蹙，指尖点在一处标注着“三沉峡”的地方：“三沉峡……到了。”

海风骤冷，带着一股腥咸的寒意，铁流如蛇，缓缓滑入那片千年无人生还的死亡水道。而更深处，漩涡已悄然成形，如深渊之眼，静静等待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