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嘉嘉大厦顶层的露台被月光泼上一层冷银。马小玲指尖夹着三张泛黄的符纸,另一只手摊开《驱魔龙族秘录》,书页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哗啦”声,像是在抗拒她此刻的举动。她垂眸盯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批注,那是历代马家先祖用血脉阴气浸染的字迹,每一笔都透着镇压邪祟的凛冽,可此刻在她眼里,却像一道道顽固的枷锁。
“第三次了。”马小玲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符纸按在露台的青石案上。案头摆着新磨的朱砂墨,砚台里还凝着她方才挤出的两滴指尖血——按照《秘录》记载,马家符咒需以血脉阴气为引,血入朱砂,才能让符咒承载驱邪之力。可自从三天前在郊外的向日葵花田觉醒灵气后,她体内的阴气就像被投入热水的冰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鲜活,却与传统秘法格格不入的阳气。
她握着狼毫笔,笔尖蘸满朱砂,手腕悬在符纸上方。按照“诛邪符”的标准画法,起笔需藏锋,第一笔“点”要蕴含三分阴气,像钉子一样钉住符纸的“气眼”。可当笔尖触碰到符纸的瞬间,体内的灵气突然不受控制地顺着手臂涌了出来,原本暗红的朱砂被一股金色的光晕包裹,笔尖下的线条瞬间走形,原本该锐利如刀的“诛”字竖钩,竟拖出一道柔软的弧线。
“不对……”马小玲皱眉,刚想撤回灵气,符纸却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纸面下像是有两股力量在疯狂冲撞。她下意识地想握紧符纸,可下一秒,“嘭”的一声轻响,符纸在她掌心炸开,细碎的纸渣混着滚烫的朱砂溅在皮肤上,一阵刺痛瞬间传来。
“嘶——”她猛地缩回手,掌心已经红了一片,一道细小的血痕正从虎口蔓延到指尖,血珠慢慢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淡红的光。这是她从六岁开始修炼马家秘法以来,第一次在画基础符咒时失手,还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
“怎么回事?”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况天佑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露台边缘。他刚从外面回来,黑色风衣上还沾着夜露的寒气,可看到马小玲垂着的手时,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快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指尖的尸气顺着掌心缓缓渗入——那是一种带着凉意却异常温和的气息,刚触碰到马小玲掌心的伤口,原本灼热的痛感就消散了大半,血痕边缘的红肿也慢慢褪去。
“传统符咒太依赖血脉里的阴气。”况天佑盯着她掌心渐渐愈合的伤口,声音低沉,“你现在体内的灵气阳气太重,就像往滚油里倒水,水火不容,不炸才怪。”他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向上,一团淡紫色的雾气缓缓升腾,雾气里裹着一丝极淡的金色光晕——那是他体内的尸气与灵气融合后的样子,没有纯粹尸气的阴冷,也没有纯粹灵气的燥热,反而透着一种中和后的温润,像初春融化的溪水。
马小玲看着那团雾气,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只觉得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原本因灵气乱窜而紊乱的气息,竟瞬间平稳了不少。“你的尸气……能中和灵气?”她有些惊讶,以前况天佑的尸气对她而言是纯粹的“阴邪”,每次靠近都要下意识地催动符咒防御,可现在,那气息却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不是中和,是融合。”况天佑收回手,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那天在向日葵花田,你觉醒灵气的时候,我也被灵气裹住了。原本以为会被阳气灼伤,没想到尸气和灵气碰到一起,居然慢慢缠在了一起,就像……找到了互补的东西。”他顿了顿,看向马小玲手里的《秘录》,“或许,不是灵气有问题,是马家的秘法,太执着于‘阴’了。”
马小玲沉默着,低头翻开《秘录》的第一页。开篇第一句就是“马家血脉,以阴为根,以符为刃,斩尽天下邪祟”,这是历代先祖的训诫,也是她从小听到大的准则。可现在,这句话却像一道鸿沟,横在她和新觉醒的灵气之间。难道真的要放弃传承了几百年的秘法?她心里拧得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上的字迹,那是母亲生前用朱砂写的批注,笔画里藏着她熟悉的温度。
就在这时,楼梯口又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珍珍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跑了上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小玲!天佑!你们快看这个!”她跑到两人面前,举起手里的瓶子,瓶里装着半瓶淡金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七彩的光泽,像是把整片向日葵花田的阳光都装在了里面。
“这是从向日葵里提取的灵气样本。”珍珍把瓶子递到马小玲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我今天在实验室里试了好多次,终于把花里的灵气提炼出来了。你看,在阳光下是七彩的,在月光下是金色的,一点都不‘阳刚’,反而软乎乎的,像。”她一边说,一边拧开瓶盖,用滴管吸了一滴液体,轻轻滴在《秘录》的书页上。
液体刚碰到书页,原本晦涩难懂的古文字突然发出淡淡的金光,那些扭曲的笔画像是活了过来,慢慢舒展成清晰的简体字。马小玲和况天佑都愣住了,凑近一看,原本写着“以阴为根”的句子,竟变成了“以气为基,阴阳相济,方为正道”——那是《秘录》里从未有过的内容,像是被灵气唤醒的隐藏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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